“你以为这个梦境很容易破吗？”
“恩？也没有啊……不过只要帮李明勋解开心结不就好了？”
苏秦被佐道看的有点心虚。
“这个梦境在我之前已经让一个释梦者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梦力，而我想那个人之所以会失败，大概是因为他和你的想法是相同的，一样的天真。”
应该是嘲讽的话语，可从他嘴里说出却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
“天真？我又怎么天真了？”
苏秦这可就不爽了。
“那个梦境原本的剧情是，李明勋早起请安后得知自己要在成年礼上娶乌家二小姐，随后他的二兄要去神庙祈愿，无聊就叫上了他，然后李明勋得知喜欢的人林如月被选为圣女带入后堂，回来后心生绝望，之后又被李父打骂，被外人嘲笑，被兄弟讽刺，最后在成年礼的前一晚自杀上吊而死。”
佐道顿了下道：“如果是你的话，会选择从何处开始改变？”
“我……”
苏秦有点愣神，原来那什么长老侵犯圣女啊，父亲误会儿子的剧情原本根本没有，若是这样的话，要想让李明勋解开心结……
“因为进入对象被定为二兄李木，所以前一个释梦者最开始选择不带去见乌家二小姐，而且想尽办法不让李明勋知道，但他最后还是自杀了，于是那位释梦者开始跟李明勋谈心，让他去跟李父讲道理，但李明勋根本不敢，释梦者就拉着李明勋去跟李父讲道理，然后他自己被打成重伤，李明勋继续自杀，第三次，他带李明勋出逃，被鸦怪群殴致死。”
佐道又补充了句：“那场噩梦原本的设定是两日内李明勋必死，所以短短两日，你要如何让一个被压抑了十几年，性格都扭曲的人敞开心扉，又如何让独裁了十多年的李父潘然悔悟？”
“……”
苏秦沉默了，细想一下，佐道所做的事似乎并不是多么复杂，但他几乎稳稳把持着节奏，一开始就用什么龙神的祈福遮盖了自己的身份暴露，还让李明勋心生希望，紧接着在其发现林如月成为圣女之后，又在李明勋绝望之际给了他一切都可以改变的谎言，从而彻底接管了他的信任，之后……
“那个窗户，还有腰带，都是你搞的鬼？”
苏秦突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反常点吗？
之前她就觉得那个窗户怪怪的，既然用青铜来做，还做成牢房的样子，为何偏偏还留个随便打开的口，简直就是放在那等人去看，而且那个腰带也是掉的莫名其妙，以佐道的做事风格，根本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低级失误出现。
“窗户是我造出来的，腰带是我扯得”
佐道淡定的回道。
“阴险……”
苏秦嫌弃的看了佐道一眼，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家伙简直就是个腹黑的衣冠禽兽啊！人家把他当神一样崇拜，他却照死里坑人家！
“压抑太久，很难缓缓释放，不如坠入绝望，再用极端的方式破开。”
佐道又把头扭了过去，前面塞车的情况终于有所改变。
“那你们抹在脸上的血是哪来的？蒙汗药是哪来的？在李府正堂的时候，那个神仆过去告诉长老的是什么？为何那长老后来没去找李明勋？”
在确定了原本剧情的基础上，苏秦突然明白，这后来的一切几乎全是眼前这个男人搞的鬼，明勋要杀父母的时候，肯定也是这家伙刻意点的烛火，让李明勋的心理不断备受折磨，直到其快崩溃的时候才进行改变，果然是‘极端’的方式……
“终于问到地方了”佐道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额角：“进入一个噩梦之后，最先要做的事就是收集情报，尽可能的收集一切情报，我进入时的计划原本是让李明勋去杀他父母，杀不成也可以让他父母看到他儿子的疯狂，也许就可以改变，但进入后我发现由于这无面者本身不弱，加上之前那个释梦者的失败，所以这个噩梦把李父的武力值设定的极其高，已经达到了上限，一旦打起来我也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解决，必然引来其他人，被群殴的话我也没办法。”
“所以，在带李明勋见过林如月之后的时间里，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在村落里仔细询问了这里的情况，二是去神庙看了看，那个噩梦的林子一看就有猛兽，加上村里人的描述，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这个村落，或许就是一条巨蟒，而那秘密应该就藏在神庙里，也许可以借助那个让李父屈服什么的，然后就发现了神庙里被绑着衣衫凌乱的圣女林如月，顺便搜索了下他们的房间，找到了蛇血，以及一个被藏的很深的珠子，还有一个直通地底可以投放大型生物的洞”
佐道顿了下，让苏秦稍稍消化了点才继续道：“那时我意识到，所谓神庙不过就是掌握着某种驯养巨蟒方式的地方，而那个被藏得很深的珠子，应该就是重点，从那个时候开始，借助神庙陷害李明勋的想法就已经生成”
“至于蒙汗药，那时顺便在神庙找到的，应该是白日里让圣女安静的用途，没有那个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有办法趁夜带李明勋去神庙陷害他，当然也可以跟他聊上几句，然后在地牢里做出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景象，只不过没有在卧室里更具冲击性而已。”
苏秦看着好像在讲别人故事一样平静的佐道，突然觉得这个车里变得有些冷，这个家伙所做的事，若是放在现实里绝对是个超级大反派，不，就算是在噩梦里也是邪恶心机**oss的类型。
“至于，长老为何没来，因为我告诉他我有那颗珠子，一颗叫做御蛇珠的东西，告诉他想要的话就跟我一起回神庙，然后关闭神庙，杀了神仆，借着蛇血和香料躲过鸦怪回到李府，借着去地牢找李明勋，最后分尸完再在此日去神庙带回被绑起来的长老神仆，以及林如月。”
佐道说完这一大段，苏秦却是愣愣的盯着他，好似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的，佐道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很快，车内就响起了音乐声。
“想，要有直升机~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融化在银河里~”
音乐是几十年前的老歌，来自周杰伦的。
恩，音乐和现在的情景似乎完全不合拍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沉默，静静的听杰伦哥唱着歌，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我点的是随机播放
放”
佐道偏头望着窗外，顺口说了句，恩，大概是顺口吧。
“呵呵”
见佐道那副别扭傲娇的样子，苏秦却是不由得笑出了声，佐道的眼瞳朝这边稍稍瞥了下，却未扭过头来。
“好啦好啦，腹黑心机男，我就是一时有点小震惊而已啦”苏秦摆摆手，见对方还没什么反应的意思，便又加了句：“话说回来，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那个长老侵犯圣女的为何会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
“因为主题”提到噩梦，佐道立马就把头扭了过来，结果刚好对上苏秦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推了下眼镜，第一次躲开了苏秦的直视：“那个噩梦的主题是强权，当拥有强权的人不够明智的时候就会出现黑暗，李父独裁不听人言，所以造出了李明勋这个悲剧，而神庙同样因掌控巨蟒而获得超人一等的强权，但几人的**又造就了每年一个女子的悲剧，认清了这点，就会知道神庙十有**会藏着什么秘密”
说完这些佐道便又靠进了椅子里，瞥向窗外，苏秦看了他几秒，也一样靠进了椅子。
车内，唯有那首完全不合时宜的歌依旧进行着。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用手支着头望着漆黑压抑的夜空，苏秦忽然想起了佐道第一次微笑时说的那句话：
“人性，可是很有趣的”
这家伙，果然是个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