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尼斯特恐怕已经坐稳了铁王座。”
这句话凯瑟琳说出来自然是相当不容易，毕竟她最想要做的事就是为自己的丈夫报仇，砍下乔弗里的头，也最好把兰尼斯特整个家族给毁灭掉。
但战争进行到今天，凯瑟琳也看出了大势已去，五王中只剩下了罗柏这个北境王还没有失败。但现在老窝都被端掉，回去后打回来，再整顿一番容易，但想再挥军南下就很困难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北方军就属于这种状态，刚南下时气势昂扬，连胜三场，意气风发无人能挡，那时候每个士兵都笃信能够打入君临，杀掉乔弗里。
但现在呢？听说了临冬城被席恩攻陷，大多士兵虽然都十分愤怒，但也难掩神情中的疲态。
战争消耗的不仅仅是巨量的钱财和食物，更是对每个士兵精神的消耗。再强大的铁军也不能旷日持久的战争，疼痛和死亡会让每个人都心生畏惧。
等到大军回到北方，夺下临冬城后，估计短期内是很难再南下了，而这段时间足够兰尼斯特平定周围的叛乱，坐稳铁王座。
到时候撑死罗柏可以做个不受承认的北境王，但又有什么用？本来的目的是打入君临，只想缩在家里的话当初又何必挥军南下呢。
总之，这算是个颇为无解的局面，而且还是在顺利情况下。如果不顺利的话，说不定全军就会覆灭在这孪河城中，或者夺回临冬城的时候变得相当困难。
这些凯瑟琳都看到了，所以她才好奇李灵一究竟想做什么，五王之乱，李灵一不是其中一个，也没有资格成为“六王”。他的手下都是流民，仅有一个赫伦堡作为领地，这种情况下，将来又要怎么抵御铁王座的攻击？
“夫人，我想的很简单。”李灵一诚恳道，他倒也不妨透露真实想法，毕竟凯瑟琳乃至史塔克家族是并没有称霸意愿的。
罗柏挥军南下，想的是报仇杀掉乔弗里，然后就回北境。完全没有想过杀了现在的王，新的王又将让谁来当。这种没有大局观的行动也是其失败的一个原因。
而李灵一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我们家乡有一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意思就是说难道那些称王侯拜将相的人，天生就是好命，就比我们高贵吗？我认为不是这样，九州大陆，王者当是有能者居之。而乔弗里…他不配当这个王。”
“你……”
凯瑟琳看着李灵一，不由得愣住，这番话从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孩子口中说出，实在是让她太过意外。虽然她之前猜测过李灵一的目标有可能是想要争霸，但那个想法也只存在一瞬而已。
一个平民出身的小子，想要和拥有数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争夺权利，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这和努力奋斗没有关系，这世界不是靠个人意志而运转改变的，一个成功者绝不是因为坚韧就可以，运气背景缺一不可。个人奋斗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一个人再怎么优秀，但想要成就这种伟业也是极其困难的。
“夫人也许会觉得我在痴人说梦，看上去也确实如此。”李灵一继续说，“不过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就会向您证明奇迹的存在呢。”
凯瑟琳看着李灵一自信的神情，一时间竟然也不由得相信起眼前这个男孩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给感染到了。
不过她好歹是夫人，呼吸之间就已经平复下心情，但声音还是有些微颤，“好，没想到你会有如此远大的志向。不过我不会说你是痴人说梦，你比乔弗里可是要强的太多了。”
凯瑟琳这话也是由衷，事实上她承认李灵一是她见过的这个年纪中各方面都趋近于完美的人。战斗谋略、外交政治都相当出色，倒真有种帝王之家出来的感觉。
“夫人，我想你不会只是来说这些的吧？”
“当然。”凯瑟琳也回过神来，认真道：“罗柏准备动手了，他已经去找封臣商量，你认为…佛雷会不会察觉到端倪？”
“时间长了肯定会。”李灵一说，“所以我们要尽快动手，最好就在今夜。”
“今夜？”凯瑟琳有些惊讶，随即摇摇头，“估计不行，罗柏和封臣们商量完，最快也要明天早上了。更何况我们对孪河城也不是太熟悉，在黑夜中动手恐怕对我们不利。”
李灵一闻言沉默，凯瑟琳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他已经将地形勘探了一遍，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把握。一旦开战他有信心能最快夺下重要位置，
如果罗柏能把他军队的指挥权交给我就好了……
李灵一心头想道，随即便暗暗否认。这肯定是件不可能的事，无论什么情况也不可能。将心比心，换做李灵一是罗柏，那他肯定也不会交出军队指挥权的。
只是忍不住这么想而已，如果自己能指挥这六千大军，那绝对能在最低的伤亡下实际控制孪河城，不过眼下…
考虑了一下，李灵一拿出张地图，递给了凯瑟琳，后者接过看了看，神情顿时惊愕无比。
“这是孪河城的地图？！”
“草图。”
确实是草图，上面很多建筑都没有画，这是标了个名字。而最重点标出的是各个串联的道路，以及一些近路高台之类的。笔画相当粗糙，一看就是仓促之下画出来的。
“这是你最近画的？”凯瑟琳问道，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李灵一点点头。
刚来一天不到就能画出这么详细的一份地图，实在是……
凯瑟琳压下心头的震惊，问道：“你不用再抄一份吗？”
“不用了，都记在脑子里了。”李灵一说，“那份你交给罗柏吧，让他动手的时候布置重兵在标出的几个要道上，然后我会带人冲击城堡，完成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恩。我们的目标不是杀人吧？长时间血战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所以尽快抓住老佛雷逼士兵投降才是最优先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