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道不知道吗,在你进入梦境的瞬间,心意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样的改变虽然十分细微,而且足够隐蔽,但是却仍然被捕捉到了。人生从来如此,往往倾尽所有,才能达成心中所愿,公子心有所忌,并没有完全以诚示离梦之柱,离梦之柱自然也难遂公子心愿。”
萧御默然,原来是这样么,如果果真如此,那么黄衫女子说的并没有错,虽然他改变之后的心意,同样十分虔诚,但是终究不是他心中最为挂念的,而他心中本有的忐忑和恐惧,就是他失败的原因。
沉吟许久,萧御终于叹息一声,“姑娘说的不错,我的确错了。”
黄衫女子道,“可惜,离梦之柱只会开启一次,若这一次失败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
萧御默然颔首,神海之中千影流转,最后尽归一念,“多谢姑娘!”
既然心愿难以达成,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长时间留在这里自然不是很好的选择,好在刚才虽然仓促,但是却仍然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对于他来说,也已经算是莫大的惊喜,说完这句话后,萧御转身就要离开,黄衫女子忽然说道,“公子此行是想去哪里。”
萧御转首,“去找一个人。”
黄衫女子想了想,说道,“公子对这里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就这样去找人,并不是很安全。”
萧御认真地看了一眼黄衫女子,“姑娘认识我么?”
萧御虽然是初次进入梦虚界,但是在梦虚八界之中,认识他的人却并不少,听黄衫女子所言,似乎也认识他,所以萧御才出口询问。
黄衫女子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看到公子似乎不识路径,所以才这么说,眼前八界动荡,任何地方可能都有危险,如果公子要找的那个人不是特别紧急的话,不如暂且留在这里,等到局势平稳一些再去。”
萧御见黄衫女子言语真诚,没有半点作伪,心中不由得颇为感念,“多谢姑娘,但是我要找的这个人,却极为重要,而且十分紧急,如果等到大势落定,就已经来不及了。”
黄衫女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阻拦公子。”
萧御心念倏然一动,他因不识路径,才误入此境,与其胡乱去找,不如询问黄衫女子,“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界,如果要前往云梦泽,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黄衫女子眸光微微一亮,“原来公子是要前往云梦泽……”
“正是。”
黄衫女子默然颔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云梦泽距此有百万里之遥,而且云山远隔,再加上诸事动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去。”
黄衫女子刚才说过不再阻拦,此刻却再度说出这番话,显然仍有规劝萧御之意,萧御见黄衫女子对他一再表示担心,心中愈加感念,忍不住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就是为了姑娘所说的动荡之事,如果等到诸事平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黄衫女子眸光一动,眼中明光流转,仿佛陷入沉吟一般,许久方才说道,“我这里久不来外客,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一心宁静之人,公子既然本性宁静,为何还要置身于动荡之中。”
萧御微露惊奇之色,没想到离光之柱竟然还有这样奇特的属性,见黄衫女子再度询问,略一沉吟说道,“世事总是如此,哪里又有绝对的宁静,只求无论置身何处,都能一心安宁即可。”
黄衫女子见萧御这么说,终于点了点头,只是原本和煦的眸光,却恍若被银色的月华所笼罩,虽然依旧清冽,却已经悄然逝去原本的神采。
“此地前往云梦泽,共有三条路,只不过其中两条路暂时都不通畅,而且还有很大的风险,公子如果不愿意多生枝节的话,最好选择第三条路。”
萧御急忙道,“请姑娘指点。”
黄衫女子点了点头,指尖轻轻一引,离梦之柱上倏然迸射出一道流光,没入无边天际。
“这条路比之另外两条路要偏远一些,公子此行,诸事小心,如果事态有变,还望公子不要始终心执一念。”
萧御微微一怔,随即恳切说道,“萧御必定铭记姑娘所言,先行别过。”
说完,萧御神念轻轻一动,沿着那道流光的轨迹,倏然直上云丛。
对于萧御来说,天上的路自然比下面的路要好走一些,有了离梦之柱的指引,以他的神通想要到达云梦泽,即使谨慎以对,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情。
一念微微流转,已然身在数十万里之外,夜空的风吹拂在身上,竟然有种冷冽的感觉,萧御初时不觉,直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全身上下都在轻微地颤抖。
蓦然意识到这点,萧御心中顿时一凛,以他的境界而言,早已水火不浸,为什么竟然会有这种冷彻入骨的感觉,即使只是最外在的感觉,也绝对不能小觑。
天阳源气沛然流转,正欲驱散体内的寒气,猛然冰霜凝结,寒意非但没有被驱散,反而更加彻骨,竟然反过来侵入体内,竟似欲将他吞噬一般。
萧御从未遇到过如此霸道的寒气,虽然只是瞬间的接触,他已经隐约感觉这股寒气并非自然生成,或者说必然是有灵之物。不过寒气虽然霸道,但是他体内的血脉却更为霸道,凤凰血脉蓦然流转,烈烈神焰瞬间萦绕全身。
凤凰神焰为混沌之火,可以说是三界之内火的极致,料想无论是什么寒气都能驱散,没想到神焰纵横,虽然一片温暖,但是体内的寒意却反而更盛。
到了这个时候,萧御的眼神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他自修成凤凰血脉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在龙神之境中竟然还有玄冰比凤凰血脉更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感觉到了这股寒意?萧御一面运转凤凰血脉,一面凝神感知这股寒气,但无论他的神识覆盖到什么地方,始终都一无所获,仿佛这只是他凭空生出的妄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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