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被武媚死拉硬拽的跪在李治面前,仰头坚定的说道:“父皇,儿臣知罪,但您只要给儿臣一个月的时间,不,两个月的时间,儿臣保证献给您一对,比龟滋使者进献给您还要好的多宝玻璃塔!”
武媚一听气的拍打着李弘的后背,气急攻心道:“你疯了?那是你能找到的吗?我大唐哪有那珍贵的玻璃塔!”
李治怒气稍微有些平息,但依旧怒气冲冲的看着李弘说道:“皇后起来,让这个逆子跪着,你不必陪他一起跪着,何况你现在还有身孕。”
“陛下……。”武媚一手扶着大肚子,抬头望着李治,希望李治能够免了李弘的罪。
李治看武媚跪在那里继续为李弘求情,叹口气说道:“如果你做不到呢?”
“如果儿臣做不到,儿臣愿意自贬为庶民。但儿臣有一个请求希望父皇能够允许。”李弘说道。
“说,什么条件。”
“请父皇允许儿臣出宫亲自找寻这玻璃,儿臣如果待在宫内寻找,那您现在就可以把儿臣贬为庶民了。”
“好,朕答应你出宫,任何人都不得阻拦,但……朕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后做不到,那你也就不用回皇宫了。”李治看着李弘冷冷的说道,看神情显然对李弘已经失去了兴趣。
“儿臣遵命!儿臣这就着手寻找!儿臣告退!”李弘磕头对李治说道。
但武媚却从这对父子的对话中听出味儿来了。好像自己中计了,父子俩一唱一和的,不像是真的因为两个多宝塔闹的不愉快,倒像是在演戏给谁看呢?
武媚兰心蕙质,同样聪明无比,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坐上了后宫之主的位子。
凝神思索之际,已经被李治亲手扶着站了起来,但眼神扫过正在为李治磕头的李弘,看着那小皮猴子翘着的大拇指瞬间便明白了!父子俩这是演戏给自己看呢!
难怪这小东西近段时间如此听话,这皇宫里近几日也不见鸡飞狗跳,也不见宫女太监抱怨又被代王坑钱了,或者晚上被代王扮鬼,在皇后通道内吓到了。
就连弘文馆的上官仪等先生,也是难得表扬代王这几日每天准时授课,按时完成功课。李治这几天也是对他夸赞有加,这一切都让准备册封大典的武媚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敢伙同他父皇在此刻设计她!
明白了,武媚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父子俩这一出苦肉计,恐怕就是为了小东西出宫而为自己做的局吧!
此刻明白过来的武媚当着众臣不好发作,只能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弘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她又跪下行礼,接着转身离去时,与李治相视心照不宣的眼神被武媚抓了个正着。
李治看着武媚冷冷不善的眼神,面色有些尴尬,摸着鼻子冲着她笑了笑。小东西是小腿紧倒换,暗地里冲芒种招招手,一行人瞬间便消失在了临湖殿。
“都准备好了吗?”李弘一出了临湖殿就问身后的芒种。
(本章未完,请翻页)“代王,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下令,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宫。”
“好,赶紧的,抱着我跑,先出了宫再议其他事情,小心中途而废,再被我母后发觉。”李弘揽着芒种的脖子,急急说道。
“代王,您就不怕皇后知晓了责罚您吗?”夏至跟在后面有些气喘的问道。
“没事儿,有事父皇顶着呢,再说了,等咱们回宫的时候一个月都过去了,母后就是再有怒火,那时候也消的差不多了。”
逃难般的三人急匆匆的赶往太极门,惊蛰、猎豹、花孟、小雪、小寒、白露已经在太极门那里等着他了。
九人见面有如几年不见的亲人似的,都围在李弘身边等着拿主意呢。
被芒种放下来的李弘,先是小心警惕的往身后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追过来,此刻他最怕功亏一篑,被母后发现后被人逮回去。
看了一眼身后无恙,除了守卫皇宫的千牛卫外并无其他人,李弘紧张而又兴奋的说道:“先出去再说,白露你留下来等待李义府,等他出来了,让他去濮王李泰伯父的王府找我。”
“是,代王。”白露乖巧的应声回道。
这里面就数她年龄最小,而且是越长越内向,越来越容易害羞脸红,不像其他三个宫女,在李弘的调教下,一致在泼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濮王李泰,李弘未曾见过,但他知道,自己出生那年李泰去世的。李治常常在他耳边叨唠着说,看着自己如此顽劣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皇兄的影子,莫不你就是青雀皇兄投胎转世?要不然你怎么如此聪明呢。
李弘每次听到李治跟他说这些就气的想骂娘,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好吧!何况我是九转十世的人,这是第一次轮回到皇家好吧!
但李弘也知道,父皇与李泰之间的兄弟感情一直很好,甚至是父皇对李泰有着莫名的崇拜,当年在父皇他小的时候,正是青雀在皇宫意气风发的时候,主编《括地志》等等事迹。
甚至当年太宗舍不得让李泰出宫,一直把他留在现在李弘居住的宫殿武德殿。足以想见,当年的魏王青雀有多么的受宠。
现在武德殿成了自己的宫殿,一方面像是李治在怀旧当年的种种。另一方面,也像是无声的告诉群臣跟天下人,李弘在他眼里,就有如当年青雀在太宗眼里般地位超然受宠。
武媚自然也知道,李弘在李治心里的地位就有如太宗与青雀,而且李弘的受宠,在一定程度上不亚于她这个皇后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但是刚才眼睁睁看着小皮猴子,突然摔碎了两件奇珍异宝,心慌意乱之下,未能够来得及做出冷静的判断,于是被父子俩钻了空子,合起伙来演了一出苦肉计,把自己结结实实的给骗了!
龟滋使者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心疼的只吸凉气,颤抖着手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这是臣龟滋国上下献给您的奇珍异宝,如今被代王有意摔碎,希望陛下您能够给臣一个答复,不然恐怕臣回到龟滋难以对王上交代。”
(本章未完,请翻页)李治此刻已经平息了“怒火”,好整以暇的坐在案几后,脑海里一会儿思索着回到后宫该怎么应对皇后的发难,一会儿又肉疼的在心里咒骂着某个小混蛋,你就不能摔个其他东西?非得摔这么贵重的宝物来演戏?
听到龟滋使者
的话后,李治已经无心理会,懒洋洋的说道:“朕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多宝塔的寓意自然是极好,至于他的质地……刚才李弘已经说了,一个月后他会给你比这还好的玻璃多宝塔,你就现在长安住上一个月又何妨?”
“那如果万一代王做不到,寻不来此种宝物呢?”龟滋使者才不会相信,大唐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找到比这个还好的宝物。
可别忘了,这可是他们龟滋的工匠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堪堪制出这么两座塔来,如果不是有求于大唐,他们也不会把这么宝贵的宝物,献给大唐皇帝陛下的。
龟滋使者的这个问题,临湖殿内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上到李治下到朝臣,没有一个人相信大唐,能够有比这还要好的玻璃多宝塔。
而刚才陛下与代王的一问一答,群臣都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场风波就等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一个月后,谁还会去触皇帝的霉头,没事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问代王找的怎么样了?如果真要有敢问的人,恐怕能够直接被陛下拉出去斩了。
于是,李治若无其事的抬头,并没有回答龟滋使者的问话,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刚才还在痛苦呻吟的李义府。
李义府在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遍,就是不希望陛下这个时候找上他,但祈祷往往与现实成相反的。
李义府无奈的起身对着龟滋使者说道:“代王天资聪颖,言而有信,说一个月后能够找到,自然一个月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而我大唐又是地大物博、各种瑰宝层出不穷,难道还找不出两座多宝塔不成?”
李义府不卑不吭的话语让所有群臣击节叫好,陛下跟皇后是满意的连连点头,但只有李义府心里跟刚吃了黄莲一样苦不堪言,天知道一个月后,自己是不是会替代王受罪,然后被押进大牢里,算是给龟兹国一个交代。
临湖殿内的风波肇事者,此刻已经走进了当年青雀的濮王府,这濮王府久无人居住,但一直都有宫里的专人在看守维护,因此府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有人的状态运行着。
李弘一行人的进驻,王府里的奴仆、家将、侍女显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就站在了大门口迎接代王一行人。
当所有人看着宽阔的街道上,就行来这么几个人时都不由的大吃一惊!这与前几日扬武过来郑重的叮嘱可不一样啊。而且每个人都在怀疑,这一行八人,真的就是代王跟他的随从吗?!
原本以为代王会打着仪仗等,大张旗鼓的过来,没想到就是这么八个人,而且背上还背着大包小包,神情紧张又兴奋、步伐疲惫又散乱,跟逃难的似的就过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