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阳彻底落山后,夜晚的试胆大会就正式开始。
主持人的骆琦分别在山林中的五个地方布置了作为通关证明的检查点,参与者们只能以徒步的方式走完这五个点。
下午输掉的小组负责成为这次活动的“鬼”,除了不能直接攻击参赛者外,其他任何手段都是允许的。包括使用幻术和用术式制造各种怪异场景。
与之相对的,参赛者自然不能使用术式。
顺利拿到五个咒符的参赛者就算胜利,拿不全以及在中途使用术式算失败。全员通关的话,作“鬼”的那一方就算输。
比赛结束后会有很严重的处罚。
按照骆琦的说法,就是——
“像烟火一样在天上飞!”
听到这种话,大家自然会认真对待。
每隔十分钟,抽到同一个编号的学生就组成小队出发。直到最后,就只剩下墨藏书、孟昕竹和骆琦三人。作为导师和辅导员,他们三个本应该留在山庄里的监控室,注意着学生的状况才对。
但成员之一的骆琦似乎不这么想。
“嗯,你们就是最后了。”
骆琦说着,将印有某个编号的小圆牌放到墨藏书和孟昕竹手中。
“哈?”
“加油吧。”
“等等……这个是……喂!”
没有给墨藏书多余的解释,骆琦直接把两人推出大门。
“输了的话,我一样会把你们送上天的,别想着糊弄过关!”
紧关的大门内,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这是在搞什么鬼啊。”墨藏书敲了敲门,骆琦却没有回应。他脑海里虽然一瞬间浮现出破门而入的想法,但一想到山庄的结界,就放弃了。
那可不是他目前能应付的东西。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的。”
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这里这钱此方说的话。
——总之,老师你先和我一起回去吧?比起若愚,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什么?
——你回去就知道了。
“……那个家伙。”
难道说的是孟昕竹?而且……骆琦和此方联手了?
墨藏书看着孟昕竹,询问道。
“要怎么办?”
“……”孟昕竹却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也变得怪怪的了。”墨藏书叹了口气,率先走在前头。
“既然都没什么事做,就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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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山道边树木上烦人的蝉鸣声,墨藏书和孟昕竹两人走在山道中。
孟昕竹走在前面,而墨藏书则是慢悠悠跟在后面。
山道两盘茂密的树遮挡了大半的天空,透过中间空出来狭小的区域,墨藏书注意到繁星闪耀的夜景。
忽然间——
从看不见的山林的深处,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声。
接着,就好像有什么在一旁窥探,隐隐能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去看就好了。墨藏书想到。
——再神秘之物,如果不去观测,它就不会存在。
不过,学生当然不会只准备这种东西。
“嗯?”墨藏书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忽然扭曲的世界。
上一刻还是山道,这会却忽然变成悬崖边。原本走在前头的孟昕竹,不知何时也失去了身影。墨藏书看了眼脚下漂浮的云,摇了摇头后对照着天空北辰星的方位径直走下去。
没走几步,就又回到山道中。
这是相当初级的幻术,但以一年级学生的水准而言,已经算很不错。
可惜墨藏书已经玩过这种术式,而孟昕竹更是有着能够看见灵的眼。对两人而言,这点障碍连开胃菜都不算。
很快的,两人就穿过了山道,来到了三岔路口。向左是通向山顶的道路,向右则是训练场开辟出来的草原区域。两边的路都能通向检查点,所以也没什么所谓。
男左女右,孟昕竹自然选择了右边。
很快的,两人就走出了山道,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区域。
广阔的夜空中,银河就好像一条布袋,布袋上布满了跳跃的星辰。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某个人或某个家族、组织,其中最为闪耀的,自然是被称为北斗的七星。
那是自古以来就为人类指引方向,约定着终将抵达的遥远未来的星辰。
墨藏书深深吸了口气。
“像这样的破地方,也就只有空气比较好了。”
每一次深呼吸,都能感觉到山林清新的空气在身体中流动。自然的灵和身体的灵以某种方式共同运转着,身体中的污秽好像都被净化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糟糕,超想睡觉。
墨藏书大声打了个哈欠,孟昕竹默默地放缓了脚步。
“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会?”
“……”
“反正到时候好好道歉就得了。……那家伙也没精力同时盯着这么多人吧?”
“……”
没有答话,也没有质疑。孟昕竹只是看着前方走着,也不知道是在确认标记点的方位,还是和墨藏书一样在眺望夜空。
接着——
“我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以前也有吧,我们两个跑到山林里,躺在类似的草地上。”
“……是有这件事。”
终于是开口了,墨藏书松了口气。说真的,要是孟昕竹一直都不说话,他也会觉得难受。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相处的。
墨藏书停下脚步,时刻注意着的孟昕竹也跟着停下。
——老师你,要好好看着我们啊。
耳边忽然传来了此方的话,墨藏书注视着青梅竹马倩丽的背影。
“以前你明明是短发来着,什么时候开始留长的?”
“因为藏书以前说过。喜欢看我短发的样子。”
——所以才留长发吗?
墨藏书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为了青梅竹马,留着讨人喜欢的短发吗?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对,墨藏书拍了拍自己的头。稍微想起来一些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绝对是在胡扯。
因为自己,毫无疑问喜欢的是长发。
也就是……弄巧成拙?
“什么啊,你很讨厌我吗?”
“不是。只是,”孟昕竹回过身,淡淡地说道:“我已经不想再跟在藏书你的后面了。”
所以才坚持要走在前面?
“我可从来没有让你那么做。”
“……是的,”孟昕竹露出稍微有些自嘲的表情:“只是我擅自决定那么做,又擅自放弃了而已。”
大概是昨晚的治疗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孟昕竹今天的话不仅变多了,表情也丰富了不少。
但这和墨藏书所认识的孟昕竹,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区别。
“你……还是放弃那个术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