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暮真刚想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人语声，赶紧把帽子盖下，低着头，提起饭桶，装作继续分饭的样子
带头进来的人是赵梓阳，跟在他身后的是刑部尚书曾雄杰
“这人带回来都还未开始审理太子殿下就过来了，太子殿下这速度可真的是”曾雄杰跟在赵梓阳的身边，恭敬地给他引路
“这案子事关母后，她的毒性虽然控制住了，但还未解除，必需尽快找到凶手拿到解药”语速虽快，脸上却是平静无波的，一双明亮的眼睛敏锐地环视着牢里的犯人，在靠墙角的那个角落里看到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纤弱的，单薄地站在那儿
“既然还未提审，那就现在吧，本太子要亲自督审”
曾雄杰虽有点意外还是恭敬地回复“是，下官遵命”
刑部的审讯室里，曾雄杰坐在中间的审讯台前，赵梓阳坐在右上侧的督审椅上，不一会儿就听到狱卒带犯人来的声音
“走，走快点”
然后就看见林婉晴和萧旭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铐被带了进来，一进来就被按着跪在地上
林婉晴很讨厌这样被束缚着，想挣开，一抬头看见了赵梓阳，意外地怔在那里，也忘记了挣扎
赵梓阳看她的眼里满是怜惜，似乎又多了一丝幽怨
他亲自来是怕刑部的人动用私刑，毕竟这是审犯人最常用的方式
这让林婉晴很意外，毕竟她已经在皇上面前发誓不会爱他，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他又何必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呢？
“啪”曾雄杰一拍惊堂木，所有人的神思都集中了起来，聚在他身上
“萧旭，本官知道你是条硬汉子，用了那么多的刑责都不肯认罪，今日太子殿下在此，你最好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给皇后娘娘下毒的？如能乖乖交出解药，太子殿下兴许还能留你条全尸”
曾雄杰神情肃穆，端正严明地看着萧旭
萧旭虽是满身伤痕，却难掩清风道骨，仰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草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大人”
审案的提出了问题，犯人不仅不回答还要反问？曾雄杰那张方正的脸露出不满的神色，刚想说却听见旁边的赵梓阳闷咳了一下，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缓了一下，说“你问吧”
“大人们都说，是草民在端给皇后娘娘的那碗药膳中放了毒药，草民想问，可有在那药膳中查出什么来？”萧旭缓缓道来，不急不躁
“这倒没有”曾雄杰锐利的眼睛逼视着他“但太医说了，有些毒药可先埋下毒性，然后再放引子引发毒性，而那引子往往是无毒的，因此你的毒可能是事先放好的”
“大人想象力真好”萧旭扯动嘴角冷冷一笑“可我作为不知来历的民间大夫，皇后娘娘怎会轻易尝试我煮的药，必然是每次服药之前先用银针探查毒性，试问我哪来的机会事先埋毒呢？”
“这”曾雄杰一时竟接不上话
林婉晴就悠哉悠哉地跪在那里，听舅舅的唇枪舌战，她知道，舅舅之前的沉默是因为他还未弄清情况，一旦他想通了，那就是别人倒霉的时候了，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些小表情刚好落入赵梓阳的眼里，他有一刹那的晃神，是他小瞧了她？那个独居深山，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面对闻风丧胆的刑部审讯中竟如此泰然自若，全无害怕
“大人不会是认为草民可以避过验毒这一步直接让皇后娘娘服药吧，这样大人尽管传召服侍娘娘喝药的宫女来询问，看草民是否真有此特权”
萧旭循序渐进，一步步反击
曾雄杰竟觉得无言以对，其实他自己也觉得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将萧旭定罪，但事关皇后娘娘，若是什么都查不出定被皇上怪罪，所以萧旭这替罪羔羊是不当也得当了
“好一张利嘴，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了吗？你们这些乡间野人，诡计多端，多的是害人的法子”曾雄杰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把箭头指向林婉晴“还有你”
林婉晴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见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来，赶紧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回大人，民女是受了伤被太子殿下带回来的，这些天一直卧床不起，试问哪来的机会去给皇后娘娘下毒呢？”
“哼你就是借着受伤作为掩饰，趁大家不注意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也许就是趁着月黑风高，大家卸下防备之时，伪装成宫女，悄然行事”曾雄杰说得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似的，恨意昭昭地盯着她
“大人，到了你这我才知道，原来查案不需看证据，全凭猜测便可定罪”林婉晴气得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脸上露出不屑和鄙夷
赵梓阳也听不下去了，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曾雄杰“曾大人，本太子可以作证，这几日林婉晴真的是卧伤在榻，未曾离开过清阳殿”
“这”曾雄杰这回当真气结，但还是认定此案肯定与堂上两人脱不了关系，又恨自己找不到证据，若是白白放了他们，这案子当真是追查无门了，到时皇上定要怪罪
“对于此案，草民亦有一些大胆的想法”萧旭一直从容地观察曾雄杰，淡定地说
“你自己本就是嫌犯还想提看法”自当了这个刑部尚书，曾雄杰还未曾像今天这样失措过，像被一个嫌犯牵着鼻子走
“噢？是什么看法？本太子倒想听听”赵梓阳好奇地看着他，他越来越觉得这萧旭似乎不简单
“是，太子殿下”萧旭径直看着他“之前皇后娘娘的顽疾就是头痛，多年来难以治愈，大家都认为是思虑过多所致，但草民觉得并非如此，草民想问一下，皇后娘娘对头发的梳理可有讲究？”
“这个”赵梓阳沉思了一下说“我记得以前是没有过多的讲究，后来来了一个宫女叫翠竹，她给母后梳了一次头之后，母后便十分满意，随后便指定只要她来梳理头发，头痛发作之后更是如此，似乎被她梳理完了以后头就没那么痛了你的意思是”说着说着赵梓阳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下毒的地方是头发？”
萧旭没想到这太子是一点就通，露出赞叹的神情“草民正是这样想，草民初次给皇后娘娘诊治时，就觉得他的头发有些异样，又说不出那里不妥，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