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吟秋重新回到使节团的时候,距离他带着伪装成女法师的阿德勒离开已经有足足八九天的时间了。从南方大草原深处返回这里足足有近万里的距离,途中为了避免麻烦还要躲开一些比如南方军团的要塞之类的敏感地区,所以即便是他用力场巨手时刻不停地飞行,也是件颇耗精神和时间的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进了营地,听到了士兵传去消息匆匆赶来的陈参将却极为不满,那张被刀疤伤痕扯得扭曲了的脸上东一块埋怨西一块焦躁,眼珠子一只盯着他一只盯着旁边的地下。
“风先生,你这些天是跑到哪里去了?怎的直到这时候才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使节团的境况不妙,怎的还和那欧罗女子一去数日踪影全无?就算有什么不方便在这里摆弄的,你们三四天最多五六天也就够了吧?怎得弄到这么久?现在发生这许多事情,使节团从上到下都是一团糟了!”
风吟秋倒是一时间不好回答。在那碎片界域中还有大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几句话也说不清。他只能问:“又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那老法师又来袭击了?不是还有刘道长在么?”
“那什么老法师倒是没来…...只是刘道长都身受重伤了,那边因克雷也来了人,把李大人又气得晕了过去。”
“什么?刘道长身受重伤了?”风吟秋这才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直到到了刘玄应的帐篷中,风吟秋看到刘玄应并没有卧床不起奄奄一息,还能行止如常地面带笑容和他打招呼,才松了一口气。但他旋即就能感觉到刘玄应的面色之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银灰色,整个人气息当中也带着一股肃杀冷硬的味道。
“刘道长,你这是…...被先天庚金煞气侵染了?怎会有如此精纯的先天庚金煞气?”风吟秋看了这情况也是极为愕然。似刘玄应这样修为精深的道门先天高手,一般来说无论是何等的剧毒和煞气,只要一时间不能令他们重伤致死,便会被他们以沟通天地的内息吐纳渐渐化去,而刘玄应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被这股庚金煞气给完全浸透。这应该还是刘玄应修为极高,玄天星罡奥妙无穷才能支撑得住,否则整个人都应该早就化作一尊钢铁雕像了。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也亏得风先生你能及时赶回来,否则如今眼前的这些麻烦还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刘玄应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空气中也弥漫着金属锈蚀的味道。
“风先生,您好。刘大师,这些是沐女士给您采的草药熬制的药水。”大脸少年安杰洛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这个欧罗贵族少年如今还真有几分刘玄应的弟子的自觉,居然知道端茶送水,大概当法术学徒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沐姑娘回来了?”风吟秋问。
刘玄应接过草药一饮而尽,等安杰洛出去之后说:“是这样…前几日间沐道友忽然自己悄悄回来了,原来她和那位莫女士一起被那偷袭我们的老法师掳了去,留下的那一个莫女士是用法术伪装而成的赝品…...风先生你一去这几日,便是在和那假冒的法师周旋是吧?”
“是。原来沐姑娘没事,那就好。不过我那边的事情说来话长,还是刘道长说说你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的吧?”
“是这样...据沐道友所说,那因克雷的老法师其实早有谋逆之心,这才来盗取我们送给因克雷公爵的礼品。她和莫姑娘用言语策反了那老法师的一个手下,又居中斡旋让因克雷的人来清理门户,恰巧他们联系上的又是自西海岸一路对我们颇有帮助的安东尼家族之人,就请贫道前去相助…...”
“这两女人还真是能折腾…...”风吟秋也不禁讶异。在他眼中无论沐沁沂也好还是女法师也好,都是脑袋不怎么够用的,却能在被捕的绝境中策反敌人还斡旋组织拉来因克雷的帮手,实在是让人大出意料。
“能帮因克雷那边清理叛逆,一劳永逸地解决隐患,贫道自然欣然前往,那安东尼家族原来设计了通往一个类似于小千世界的绝境,贫道就前去埋伏其中,等着他们将人引来….结果…….”
刘玄应将当时在碎片界域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道来,虽然他并不懂欧罗语,离得也是极远,但刻意留心之下还是基本上将一切都收入眼中,只是对几人之间的关系不甚了了。
“…...这欧罗奥术果然为术器通天之道,居然夺天地之造化强塑真灵之身,不过自身境界未到终是不成正果,贫道看那老法师自身精神根本承受不起天地意志的冲刷,最多不过片刻之间就要身死魂消。只是怕他临死之前拖安东尼家主和因克雷那法师一同殉葬,当时又是难得的良机,贫道便以‘星河玄牝’全力一击震破他法术,只是最后还是受了那老法师的临死反扑,受这真灵的庚金之气所侵。”
“居然还能如此…...若是有机会能再让风某见识一下那奥术就好了……”风吟秋听了也不禁叹息。“这庚金之气虽然是来自天地真灵,精纯无比,不过那临时强造的真灵已然陨落,已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以刘道长的玄天元气和九天星罡应该能对付吧?”
“不错,只是这先天五行之气太过精纯,得慢慢靠着水磨功夫磨下去。少则也要一两年,多则七八年也不一定…...高文侠士前往奥罗由斯塔用守护之手的渠道询问有没有解决办法,不过这可是真灵之力,照他们欧罗的说法是和他们守护之手相应的次级神的手段,大概也难以驱散。”刘玄应摇头叹息,又咳嗽了两声。“只是现在却又有了新的变故,那因克雷遣来了正式使者,说是那些被盗的回赐礼品他们已经收到了,所以就不用麻烦我们再前去因克雷了。李大人原本刚刚将养好了两天,闻讯之下顿时又被气得一病不起了。现在这使节团上下人心浮动,大家都是不知所措啊。”
“原来还有这等事?”风吟秋恍然。他就奇怪看这使节团中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头,几乎人人都是神色恍惚焦躁,连颇见过世面沉得住气的陈参将也是那样。如果说刘玄应受伤只是让他们惶恐不安,这因克雷的来讯就是彻底打散了他们的心气。
“而且据贫道所观,那些因克雷人也好,那安东尼家主也好,实在都难说是什么好人。若不是他们知道贫道听不懂他们的欧罗语,又顾忌贫道还有几分还手之力,说不定便要将贫道留在那小千世界中杀人灭口。那安东尼家族之人后来倒是送来了几万金币和些许物资,说是感谢贫道出手相助他们,还说以后还有机会请贫道前去交流一二。据陈将军和沐道友说,他们倒是在打探贫道和风先生你的情况,大概是想撇开使节团单独请我们和他们合作。”
“嘿嘿,这些欧罗贵族的德行…...”风吟秋摇头冷笑。不过这也不算奇怪,这些奥术师不是神职者,没有信仰便没有底限和操守,个人之间还能有交情,家族组织之间的关系就纯粹是利益衡量了,神州的世家帮派之间也是如此。使节团没了礼物,最有实力的刘玄应重伤,自己则一时不知所踪,能被人正眼相看才怪了。
“到底该如何应对,风先生你还是去见见李大人吧。”刘玄应又是长叹一口气,帐篷中的铁锈气息越发地浓厚了。“此事贫道也是无能为力。若不能好好应对,这使节团也就彻底人心散乱了。我们的船还在奥斯星城港口中,能不能修好还是未知之数,听闻那混沌元磁风暴越来越强烈,这如今去又无处可去,回也无路可回,难道让我们这数百人在这异域大陆当一群流民不成?”
风吟秋再去看到李文敏的时候,这位回赐使大人倒真的是一副气息奄奄,面如金纸,仿佛稍有不慎就要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命呜呼的样子。看到风吟秋来了,还要挣扎着坐起来,风吟秋连忙上前让他躺好。
“风先生,不管如何你回来就好。本官无能,本官无能…...那些欧罗蛮夷实在是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自从回想起了风吟秋的不凡来历之后,李大人对风吟秋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亲热恭敬呵护兼而有之,说是当成长辈一般也不为过,现在这绝境之中看了他简直就像是看见了心中支柱,之前的委屈憋闷一下全部爆发出来,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风吟秋也略微尴尬。以前这李大人颟顸自大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完全无视,现在这一切让他做主的模样反而有些不忍了。
“那些因克雷的蛮夷居然视我天朝上邦如无物,先是伤人强夺礼物,然后又让我等自行打道回府。难道当我们这上邦使节是脚夫跑腿的吗?若是在我神州,本官纵是血洒金銮殿,也要请陛下发兵将这些无礼蛮夷尽数杀绝…...”
风吟秋也明白,虽然这位李大人向来妄自尊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这次的怨气却是有道理的。这使节团毕竟是代表了神州王朝,不是脚夫信使,就算没保住那些礼品是自家的责任,因克雷也绝不能派人打个招呼就算了,这是完全将神州大乾没放在眼中。就算是风吟秋自己听了之后心中也有些恼火。
而且也就如刘玄应所说,使节团如今已是后退无路,总不能就因为因克雷那边的一句话就变作了流民。他这使节团参赞一职可是用来和那些欧罗贵族打交道用的,否则也是大有不便。
“李大人请放心,这些欧罗蛮夷都是这副德性,畏威而不怀德。如我们之前在西海岸一样,不展示几分霹雳手段他们便不知道天高地厚。”风吟秋没有含糊,于情于理这事情也要揽到自己身上来。“刘道长有伤在身,稍后风某就去联系仁爱之剑,定要向那些因克雷法师讨回一个公道。”
“一切都有劳风先生了,一切都有劳风先生了。”病榻上的李大人当真是感激涕零。“本官待回神州述职,定要向皇上禀明风先生的功劳,这一路上都是多亏了风先生啊......”
“对了。那张家老丈对此事可有什么说法?”风吟秋忽然想起那个城府颇深,大滑似忠的张老头。
“牧斋先生听闻此事之后也是勃然大怒。不过他倒是宽慰本官说那因克雷的人本就是不通礼仪的蛮夷,连这欧罗蛮夷中都对其极为鄙视,他就先去那欧罗旧都联系相熟之人,共同声讨这因克雷人背信弃义之举。他还说以风先生必定不日便能归来,刘道长也能康复,到时候定能让那些因克雷之人追悔莫及......如此看来,牧斋先生的眼光确实要比本官长远一些,只是本官实在是受不得那些蛮夷的无礼...”
“嘿,这老丈......”风吟秋微微摇头。这老头果然一如既往的奸猾,好听的先说在面上,人却是一溜烟地先跑了,大概等个合适的机会才会跳出来现身。
“对了,风先生刚才说联系那位仁爱之剑?你现在能找到他了吗?牧斋先生也是向来对他大为推崇的。上次那些欧罗夷教居然冤枉他是邪魔附体,当真是岂有此理。好在清者自清,他现在既然已是一身清白,恰逢刘道长身受重伤,本官便欲请他为我军任精忠骁勇大义士辅佐风先生,不知道风先生意下如何?”
“嗯?这个......我问问他再说吧。”
这时候,奥罗由斯塔中,仁爱之剑也回到了第三大道的水晶之都。他和风吟秋还有阿德勒法师是一同从南方大草原那边一路飞回来,但到了这奥罗由斯塔却都是各有各的去处,约定好联络方式之后就分开了。
不过和那两人有些不同的是,他现在身后正跟着一个满头金发的英俊青年。
“哦哦,虽然这些都是几乎没有元素波动的最低等炼金水晶,但如此多的数量累积为一个建筑,这还真是奢华啊。而且这周围的建筑都是如此......花费如此多的资源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上......不过这大概也正是奥罗由斯塔的独特之处吧?”
金发青年看着水晶之都的华美外观发出啧啧有声的惊叹,不远处,门口迎宾的那些女孩正看着他窃窃私语,兴奋惊叹之情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看着这建筑。虽然这个青年身上只穿着一身简单粗陋的皮衣,但那一头披散的金发还有轮廓分明俊朗之极的相貌,挺拔健壮的身姿,简直就是绝大多数女性本能中对男性的完美幻想,尤其是他虽然脸上是好奇的表情,神态却丝毫不显卑下,衣衫褴褛行走在奥罗由斯塔最繁华的地段,却像是没注意打扮修饰的皇子观看乡下财主的新奇把戏一样,淡然自若中隐含着仿佛天生便卓尔不群的高傲气质,更是容易让年轻女性在满足本能幻想之余更有深层次的浮想联翩,相辅相成之下当然令这些女郎难以自已。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和你们签下那什么契约的不是那个因克雷的法师吗?”仁爱之剑白了这青年一眼,伸手在怀里一掏一扔,数十枚奥金就飞了出去,纷纷落在那些迎宾女郎的衣衫缝隙里,引得她们尖叫阵阵,但即便是如此她们的眼神和注意力都没怎么离开那金发青年。于是仁爱之剑脸上的不满之色更是浓了,怪叫:“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长得比金子还惹人喜欢的人。”
“这个身躯是八级生命神术依照血脉之力铸就的,有元素雷鸟本身的强大生命力,可是将一切能优化的都做到了极致,吸引这些异性的注意是正常的。”青年淡淡回答。他就那个从风元素碎片界域中归来,附身在元素雷鸟身上又转化为人的神职者菲尔。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单单跟着我?”仁爱之剑转身过来瞪着这个不知道本体到底是什么的英俊男子。
“我第一次来奥罗由斯塔这种地方,总要跟着一个人吧。你虽然没签订契约,不过不也是口头答应了要帮忙的吗?”菲尔倒是回答得气定神闲。
“那为什么是我?不是那个答应了给你们做牛做马的因克雷法师,不是那个从名字上就和你更契合的风?总不可能是感受到了我身躯一震散发出来的强大非凡魅力,就心悦诚服地跑过来要跟着我做个小弟吧?”
“...不准确,不过也有些类似。”菲尔侧头想了想,居然点头承认了。
“什么?”这下轮到仁爱之剑震惊了。“还真有这种事情?”
“真的要我解释的话,应该说我感觉到世界之风似乎在你这里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什么意思?”
“风的本质,就是世界的流动。在元素疆域的经历,还有和一只高阶元素生物的混合让我对风的感知大大提升了。我现在隐约能感觉出世界的流向,这原本是顶尖大德鲁伊们才能拥有的能力。我能感觉到世界之风在吹过你身边的时候仿佛有奇异的变化,这让我觉得很有趣。而且你这个人也比其他那两个人有趣多了,所以我想跟着你看看。”菲尔摊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引得不远处注视着他的几个迎宾少女们又是一阵尖叫。“我不会妨碍你什么的。其实对于那个兽人酋长给你们的任务我也并不怎么在意……至少短期内是如此。从短时间内来说,我个人的目标只是想来这个人类社会体验一下母亲曾经给我讲述过的真正作为人类的文明生活。跟着你应该可以看到体验到很多很奇妙的东西。”
“……原来德鲁伊的终极技能是神棍感知吗?”仁爱之剑颇有些无语。但他也知道强要撵走这个跟屁虫很有些困难,虽然现在已经是人身形态,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在这个金发青年身边的风元素是如何地活跃和灵动,单论实力也许并不弱于元素雷鸟形态下多少,可不是挥挥手就能打发的,甚至就算是他想要甩脱可能也办不到。而且之前确实答应了要协助这家伙来奥罗由斯塔活动,这时候也不好翻脸不认,只能点点头,指着他说:“那好,那你就是我新收的手下了。我不会强行命令你去做什么,不过你也最好不要妨碍我。”
“我尽量。”金发青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总之最好这样。”仁爱之剑冷哼一声,转头走进了水晶之都。不过走了几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身过来问:“你说你能感觉到世界之风的流动,那其他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也能感觉到了?”
“能,不过大多平凡无奇,乏善可陈。他们本身就只是世界之风的一部分,随波逐流而已。”菲尔随口回答。他左右打量着大厅中的奢华布置,这时候还不到适合娱乐的晚间时分,大厅中往来的人极少,只有寥寥几个注意到他这个衣着打扮和这里完全不合的人。
“那我那个叫做风的朋友呢?”
菲尔四处观望的眼光一下就收了回来,落到仁爱之剑的脸上,淡淡问:“原来如此,你也看见了吗?”
“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问你。”
这时候,远处的一位侍者首领走了过来,对着两人很有礼貌地说:“这位先生的服饰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我们这个地方,能不能请问……”
“什么都别问,滚开。”仁爱之剑看都没看这人一眼,随手一弹,一张晶石雕刻的铭牌就在他眼前转了一圈。
“是的。那请您尽情享受我们的设施,有什么需要的请通知我们。”侍者首领立刻更加有礼貌地退开了,那张可是最尊贵的客人才能拥有的身份认证卡牌。至于那个英俊年轻人身上的简陋服饰,也许是客人的特殊爱好,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比这更古怪十倍百倍的服饰爱好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说说吧,你看到的世界之风是怎么样的?”仁爱之剑继续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菲尔想了想,才说。“勉强要形容的话他身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风洞,又好像是世界随时都可能以他为中心塌陷进去。这是我在任何人身上也看不到的景象……”
“是这样?”仁爱之剑额头上那两道粗大的扫帚眉毛也皱在了一起,若有所思。
“看起来你确实是知道些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仁爱之剑眼睛一瞪,断然拒绝,然后转过身朝里面走去。“好了,作为奖励,手下一号你就尽管跟着来吧。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的眼光没有问题。跟着我你可以确实可以见识到许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体验到许多人毕生也尝不到一点的人生真谛。”
同时,因克雷在奥罗由斯塔的别墅中,阿德勒大法师也见到了因克雷公爵。
“内马?你还活着?”公爵也被突然出现的这个亡友吓了一大跳。
“罗伯特,我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还是这么快的时间。”阿德勒苦笑。他当然不会直接一头就扎回到这里来,而是事先在外先用奥术悄悄联络了自己属下的奥术师,原本是想着探明情况之后就去邀请风吟秋和仁爱之剑过来一起对付明斯克的,哪里知道得来的消息则是因克雷公爵亲临,明斯克大法师则已‘悄悄返回因克雷了’。
最上层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关系到根本信念的那种不死不休的争斗,在彻底挑明之前是不会轻易让下面的人知道了,人心的分崩离析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所以就算明斯克算计阿德勒,对其他随同来的几位因克雷法师也只是说他有要事离开。
“发生了一些事情,能够从全无道标的碎片界域中返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把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阿德勒苦笑。“你是看到了我用定序术发出的消息而赶过来的吧,那么现在明斯克阁下……”
“他已经死了。”公爵淡淡回答。随即他又忍不住露出点恼怒之色,看着阿德勒:“内马,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小托马斯他们一定也很高兴。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实在太莽撞了太幼稚了,你那样试探,是在直接逼迫明斯克做出过激反应。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如果能再忍一忍,我们完全有可能做出更好的解决方法,至少不用这么危险。”
“这个……”阿德勒的脸也涨红了。他虽然身为大法师,头脑绝对不笨,但对于这些政治上的事情还是完全的门外汉。
“…好吧,幸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活着就好。”公爵也意兴索然地摆了摆手。“那些西方人送来的东西我也拿到手了。我检查了一下,虽然还有些缺失,不过勉强也可以让我们的计划继续推行下去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尽快把奥罗由斯塔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返回因克雷吧。”
“嗯……那‘乾’帝国使节团怎么办?”阿德勒问。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去了。作为感激,我准备给他们提供一笔返程资金和奖励。”公爵回答。“明斯克有一件事做得没错,他封锁了这个使节团的消息。我可不希望我们内部再出现什么分歧了,就算再小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