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分成六个小队,全部听从赵信扬和薛人怀的号令。
每队为十人,本着自愿的原则,大多数根据相互间的关系远近,有的是同乡,有的是朋友,有的却是同门甚至是血亲,自动组成了五支小队。
韩亢看了看这渭泾分明的五支队伍,这五支队伍看上去实力很平均,只好走向剩下几个独行客,包括雷浩京和钟魁。这一队加上韩亢也只有八人。
雷浩京的实力他看不透,年轻的钟魁却让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子,断奶了吗?”韩亢瓮声瓮气地说道,一边伸出巨掌向钟魁的头上拍去。
钟魁的身形未动,头都没回,后脑勺如同长了眼晴一般,轻松躲开,让他这一掌拍了个空。
韩亢颇为意外,另一只手掌又拍了下来。
钟魁只用食指和中指两指夹住了他的巨掌,冲着他微微一笑。
感觉自己被铁钳夹住了一般,既抽不出来,又是巨痛,几欲被夹断,韩亢使出吃奶的力气,涨红了脸,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极为震憾。
面前的陌生年轻人,看上去像是个高中生,单就这份力气,就让他曾引以为傲的力量相形见绌。
仅仅两根手指而已!
钟魁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韩亢紧绷的身体明显一松,将自己的手掌收到背后,偷偷地活动一下欲断的筋骨。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尤其第六队中的几个人离的近,各自在心里暗暗吃惊。眼前的年轻人如此厉害,那么他身边的“雷教授”恐怕更是深藏不露。
有鉴于此,他们也暗自惊喜,因为有了雷教授、小钟,还有韩亢,这个小队实力并不比其他小队弱。
第五小队另外五人,形色各异。
一位身穿着破旧棉衣的汉子,腰上随意扎着一根腰带,一脸憨态,名叫袁自立,他自称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这话谁都不信,他也不辩解,蹲在地上,悠然自得地抽着旱烟。
年纪最长的名叫区新,是一名鹤发童颜的退休教师,本朝60年建国,他就已经退休了,由于可知他的年纪在九十岁以上。他手上总是离不开一支拐杖,那拐杖看上去油黑油黑的,竟是精钢制成的。
看上去比钟魁大不了几岁的,名叫刘少云,相貌倒颇为英俊,自称在俗世是一名武术教练,全当混口饭吃。他比较活泼好动,口中花花,一双桃花眼喜欢往四周仅有几位年轻女性修士的身上瞄,让他觉得他有些不靠谱。
八人当中肚子最大的,名叫汪龙,他是一位商人,穿的很气派。即便在原始森林中,他的皮靴也擦的很亮,天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梳着大背头,油光可鉴,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来参加商业谈判的。
第六小队唯一的女性成员,是一位少妇,名叫赵倩,刚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颇为秀气,略显臃肿的冬衣也遮掩不了她火爆的身材,更有一股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风情。
赵倩话不多,看上去与陌生同道之人交往,很有保留。不过,在这个修行的末法年代,这恐怕不仅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同道之人。
“雷教授,咱这个小队,也得有个队长。依在下看,不如由您来领头?”刘少云提议道。
有钟魁力压韩亢的表现在前,雷浩京又故作高深,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另一边,薛人怀见众人组好了队,便宣布了几项纪律,然后宣布出发。
就像古代打仗,第一小队为前锋,第二小队和第三小队为两翼,第四小队担当后卫,其于两支小队并赵信扬、薛人怀走在最中间。
越往丛林的深处进发,道路越是难行。
千百年来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处是参天大树,遮天避日,地上却是铺了一层厚厚的腐败的落叶,有时一不小心就踩了个空。
这倒不是最难走的,有时候会遇上灌木丛,这些长不高的杂树,就如同浑身长刺的围墙,让众人不得不用刀开辟道路。
薛人怀颇有干才,命各队相互呼应,自己居中指挥,因而整个白天行路一路顺利。这让众人一时间似乎忘了昨夜的危险。
行了一天路,众人之间倒是熟悉了起来。刘少云旁敲侧击地询问钟魁来历,钟魁总是一笑而过,让他讨了个没趣,他便殷勤地跟赵倩套近乎,一会送吃的,一会递上一壶水,还找人家要电话号码。那赵倩偶尔对他笑了一笑,他连骨头似乎都轻了三斤,引得众人暗暗发笑。
天渐渐地黑了,赵信扬决定安营扎寨。
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众人燃起了篝火,又安排人轮流放哨。虽然白天没有遇到危险,但人人都知道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
钟魁坐在篝火前入定,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直到来人走得近了,才回头,见是薛人怀。
“在用功啊,小兄弟。”薛人怀试图让自己变的和蔼可亲。
钟魁连忙回应道:“见过薛前辈,我这人比较笨,勤能补拙,所以嘛,我就多用功一些。”
“小钟兄弟谦虚了,我听说连韩亢兄弟都不是你的对手?”薛人怀不信。
“我们闹着玩的,让您见笑了。”钟魁道。韩亢坐在对面,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附和地说道:
“是啊,我们闹着玩的。”
薛人怀不以为意,见钟魁二人不肯承认,也不便相逼,若有所指地说道:
“今夜要小心点,我们的对手很难缠。”
“有赵公子和前辈在,我们不怕。”钟魁道。
“呵呵,话虽如此,敌在暗,我在明,还是要加倍小心。”薛人怀有些矜持地笑了笑。
“是!”
钟魁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声,紧接着数声狼嚎从不同方位传来,此起彼伏,相互呼应。
时间不大,密林中闪现着狼类动物瞳孔反射的幽幽光亮。
“有狼群!”外围负责放哨的修士这才想起来示警。
“屁话!”韩亢骂了句。
“所有人,戒备!”薛人怀大声地发布着命令。
一只狼并不可怕,何况这是群修士。但一群狼绝对是一个极难缠的对手,尤其是众人认为遇到狼群并不是偶然,因为狼群虽然可怕,针对的目标也只是落单的人。
狼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潜伏在周围密林中,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各队清点人数!”薛人怀忽然大声说道。
“一队到齐!”
“二队到齐!”
“三队都在!”
“五队一个不少!”
“六队都在!”雷浩京也报告。
“四队呢?四队!”薛人怀厉声问道。
“我们……我们……少一个人!”四队队长是位中年男子,姓黄,钟魁白天曾听说他是清微派的修士。
“黄师弟,什么情况?”薛人怀问。
“是我的同门师妹,她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她是女人,这里人多……所以……”黄姓修士苦丧着脸道,“薛兄,我以为她早已经回来……”
黄姓修士说着,便要带人去找,他这一队另有三人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现在情况未明,我看还是等天亮再说,这或许是个陷阱。”赵信扬走了过来。
“不必劳烦赵师兄,我等去去便回。”那黄姓修士一口回绝。
赵信扬的怀脸色很难看,见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心里冷笑,却不再坚持。
黄姓师兄弟们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如石沉大海,甚至连个响声都没有,余下众人心里都是一沉,各怀心思地捱了一夜。
天亮后,队伍再一次出发。
第四小队跟第六小队剩下的五人合并在一起,成了一个十三人的大队,所以被安排担当前锋。
昨天大家赶路还有说有笑的,今天明显士气低落,就连爱说笑的刘少云也紧闭着嘴巴,一边前进,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是什么?”
韩亢走在最前面,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颗巨大的歪脖子树上,挂着五具尸首,正是清微派失踪的五人。
这五人心脏的位置洞开,从这头能看到那一头,像是被生生掏去心脏,死状极惨。
嗷、嗷……
前方一处山脊上,一匹灰狼正在引吭高歌。
众人心里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