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苏州之围(九)
西城下,一骑飞奔而来,“启禀公子,朱都头派人来报,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北城门!”
“好!传令,发火箭,全军发起进攻!”杨渥大喜,顿时下令。
西门的攻城战也由佯攻转为强攻,与此同时,秦裴处接到火箭后也带着提前藏在那里的攻城器械发起了牵制性攻城。
而北门外,一支上千人的军队迅速沿着夺取的城门开进城内,一时间城中杀声震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元良不是按照计划间隔一炷香发射的火箭吗?”城南张达收到北门失守的消息顿时大惊。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问了,随着城北朱思勍率部进城,西门、南门的敌军也趁机攻城,城中陷入大乱,已经不可能挽回局势了。
“曹信,你率部在这里等着,本将带人去城北支援!”
“是,末将遵令!”曹信肃然答道,带领自己手下的一营兵力迅速上城墙应对淮南兵的进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张达根本不是去城北支援,而是带领手下直接往东门出城去了。
时间回到昨晚,等曹元良走后,杨渥却突然脸色沉了下来。
“秦将军,对此人你怎么看?”
秦裴笑道,“此人心向我淮南,可谓忠义。如今有此人为内应,我军必能一举攻破昆山!”
“这么说你相信他是真的来投降的?”
秦裴一愣,这才知道原来杨渥是起了怀疑,他仔细想了当初曹元良的所作所为,又想了想刚才的话,觉得曹元良的话应该没有破绽才是,当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不错,末将的确相信他。难道公子依旧怀疑他是诈降?”
“当然是诈降!”杨渥一脸肯定的说道。
“公子为何如此肯定?而且,要是曹元良是诈降的话,那他为什么主动提出明天到我军军营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起当初他守昆山时,这个曹家没少支援自己;而且他说的受到守将张达的刁难,这一点也好理解,毕竟一个曾经跟自己对着干的家族谁都不喜欢。加上此人又主动提出来淮南军中为人质,所以他更加相信此人不是诈降。但杨渥这么肯定却让他有些迟疑起来。
原来,杨渥之所以能肯定曹元良是诈降,是因为他有观察忠诚度的异能。在他任命曹元良为昆山巡查使,而对方也欣然接受成为杨渥的下属,按理说杨渥这时候就能看到对方的忠诚度了;然而当杨渥去看时,依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并非真心投靠他!
得出了这个结论,杨渥心中一沉的同时,面上却不露声色,依然与他虚与委蛇。
等到曹元良走了之后他才开始告诉秦裴,不过他虽然能够肯定曹元良是诈降,但他的理由却不足为外人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主动来我军中为人质,但本将却能肯定他是诈降,因为他的话自相矛盾了。”
“自相矛盾?”
“不错!”杨渥此时也只能装起狄仁杰开始为秦裴分析,“秦将军试想,此人说曹家受尽守将张达的打压,那张达手中也不过三个营的兵力,却让曹元良的侄子掌握其中一个营,这难道也是打压曹家吗?”
秦裴一愣,顿时恍然大悟,“是啊,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其实杨渥一开始也被曹元良骗过去了,等到用异能发现对方诈降时他仔细一想,这才发现漏洞。这倒不是两人笨,而是这个自相矛盾的地方本来就不明显,更何况两人那时候都沉浸在“有曹家做内应,昆山唾手可得”的兴奋中,没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虽然还不能解释曹元良主动来军中为人质的原因,但秦裴两人却都觉得谨慎点好,于是他们一番商议后最终决定不管此人是否诈降,他们都暗中调朱思勍带手下千人偷袭北营。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他们所料,张达为了伏击淮南军,将北城的一个营大部分都调到南城了,而今天晚上朱思勍亲自带人身穿黑衣,借着夜色掩护,果然一举登上城墙,轻而易举的夺取了北城城门,接下来北城外的其余淮南军就沿着洞开的城门一拥而入了。
而秦裴则带着两千人在城南陪着曹元良演了一出戏。
一开始看到曹元良坐立不安时,秦裴就更加起疑心;后来见发射了一支火箭城内却没有反应,直到刚好过了一刻钟后发射第二支火箭才开了城门,秦裴的疑心就更重了。加上这时曹元良见他迟迟不进城时表现出来的那份焦急,更是让秦裴肯定了他的诈降。
此时,随着朱思勍在城北破门而入,而西门、南门也迅速发起猛攻,昆山城内一片混乱,只过了一刻钟这两门也在朱思勍的接应下迅速落入淮南军手中;半个时辰以后,昆山就彻底落入杨渥手中。
来到县衙,杨渥将这里当成临时驻地,不一会儿秦裴、朱思勍、陈璠和范思从也一一到来。
“公子,这曹元良到现在还死不开口,看来他是不入棺材不落泪啊!”范思从笑着踢了跪在下方的曹元良一脚。
“哼,本将何须他开口!”上首杨渥高坐主位,对着众人笑道,“据此人说他的侄儿是南城的守门之将,不知抓到了没有?”
“据说此人名叫曹信,的确是个营指挥,可惜在南门负隅顽抗被杀死了,不然可以带来与他叔叔见上一见!”陈璠也满脸遗憾的说道。
曹元良听到自家侄儿战死,顿时身子一晃,眼泪便哗哗的流下来,“信儿!”
“哭什么哭,你马上就要去和你侄儿团聚了,所以不必伤心了!”范思从冷喝道。
对于这个曹元良他是没有半点同情之心的,要不是公子机智识破了此人的诈降计,今晚自己一方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士兵。
唯独秦裴对曹元良的观感最是复杂,“唉,曹兄不仅把自己当做人质来诈降,如今连侄儿的性命都丢了,曹兄这又是何苦?图个什么呢?”
回想起当初他守城时得到过此人的支援,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没想到如今却闹成这样,他也不由得扼腕叹息。
杨渥也满脸疑惑的问道,“我也很好奇,曹先生自己来做人质,不管我军今晚是不是中计,阁下都难逃一死。如此作为,究竟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杀了我吧,反正我
也活不长了!哈哈哈哈!”曹元良凄惨的笑声让堂中几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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