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使君,淮南兵已经进城了,外城已经守不住了,咱们赶紧退守内城吧。”相比于安仁义,张灏受的伤稍微轻一些,此时迅速反应过来,开口提醒着。
安仁义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转身看向周围的将士,只见他们大多人也像他一样脸上满是血迹,心知这个时候不要说淮南兵已经进城,便是还没进城他们也难以守住。
“撤退,立即撤退”安仁义声音有些沙哑,在侍卫的护卫下立即下了城楼,只见源源不断的淮南兵正蜂拥而来,迅速和侍卫们战作一团,心知情况危急,连忙振作精神,让侍卫取来他的宝弓,拉弓搭箭连番射去。
安仁义的箭术非同小可,即便是被爆炸震得有些发晕的情况下依旧准头十足,每次开弓都有一个淮南兵被射中倒地,将淮南兵攻势打得为之一顿,不敢过分逼近。
安仁义且战且退不断向内城逃去,而城中还有些距离爆炸点较远没有受到波及的守军此时也有人零零星星开始抵抗。最终,当淮南兵来到内城城门前时,安仁义、张灏等人带着数百亲信已经逃入了内城。
王茂章的部将张崇一面带人堵住各处城门,防止外城还在抵抗的守军继续逃入内城,一面派人前去禀报王茂章。
王茂章听着侍卫不断传回的城中的消息,得知外城已经攻占,心情不由大喜,知道此战大局已经定下了。
内城的坚固不下于外城,虽然安仁义的兵力极少,但内城需要守卫的城墙也少得多,所以急切之间想要攻占也是很难。
“传令给张崇,让他带兵堵住内城的各个城门,不必急于攻城,一切等外城彻底肃清了再说。再传令给朱虔祐,让他带领其余大军先彻底消灭外城还在抵抗的残兵!”王茂章冷笑一声,让传令兵前去传达他的命令。
不久,朱虔祐传来消息说,外城的抵抗已经被彻底粉碎,各处守军士兵不是被消灭就是在见到大势已去后纷纷投降了。
“宁先生,今日一战能一举破城全靠先生之助,先生当居首功。如今安仁义困守内城,本将当亲自前往,先生不如与本将同去?”转过身,王茂章客客气气的对宁中说着。
“将军言重了,在下不过是遵照世子的命令前来军前效力,不敢居功。安仁义残暴不仁,张灏反复小人,这二人如今穷途末路,在下也想亲眼见到他们他们的下场。”宁中谦虚道。
接着,王茂章亲自带着侍卫和预备队来到内城城门处,只见安仁义、张灏二人立在城楼上亲自带兵守城,不由笑道:“安仁义,到了此时此刻你尚不投降,还想困兽犹斗吗?”
“投降?王将军何必多言,到了如今这种时候了,本将就算投降大王又会放过我吗?”
城楼上,安仁义一脸冷笑,他也知道如今大势已去,继续抵抗也没什么用处,不过他更知自己犯的罪行之大,杨行密不可能再放过他。
“你既然知道你造反的罪行有多大,想必也知道让大王放过你是不可能。但你当初追随大王征战多少也有些功劳,你如今若是立即投降,送上张灏逆贼的头颅,以大王的宽厚说不定能饶过你的家人呢?”王茂章笑道。
他清楚的知道安仁义箭术惊人,此时若是强攻肯定还要折损他不少士兵,所以想要离间他与张灏二人。
当然,王茂章也做了另一手准备,他已经下令将城外的苏州炮运到城中来,只等运到便巨石轰鸣,直接轰塌内城就是。
城楼上,安仁义听到家人二字,心中不由一动,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奢求活命,但若能保下家人倒也不错。想到这,安仁义不由有些心动,看向张灏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
一旁,张灏见了他的眼神不由暗道不妙,他曾经多次背叛过故主,对于背叛杨行密自然也没感到有什么愧疚。
不过杨行密已经接纳过他两次了,所谓事不过三,杨行密还会第三次饶过他吗?想一想都不可能。
“王茂章,你暗中勾结妖道,施展妖法,不算什么真本事。安使君箭术无双,城中存粮充足,足以坚守待援,只要等到梁王起兵,大事尚有可为!你就休要在此妖言惑众,离间我与安使君的交情。看箭!”张灏大喝一声,张弓向王茂章射去。
王茂章的位置距离城楼还有两百多步,自然不可能被射中。
他转身看向张灏,不由笑道“这不是张灏将军吗?张将军别来无恙啊?只是本将都不记得你这是第几次背叛故主了,朱将军,你记得吗?”他笑着看向一旁的朱虔祐。
“末将记得似乎是第六次了,只是不知道张将军这次投靠安使君后,如今穷途末路是不是还打算第七次背叛呢?”朱虔祐答道。
“若是张将军肯再次背叛安仁义,将他的人头献上,以此功劳向大王求饶,说不定大王还能饶过你呢?”王茂章大声笑道。
周围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各个都伸指对着张灏指指点点,鄙视不已。
张灏被笑得脸色通红,却又难以反驳,他转身见安仁义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对,连忙对他解释着自己没有背叛之意。
这两人都是豺狼心性,叛服不定,本来对对于方就颇为忌惮,此时就更加提防起来。
不久,城外的苏州炮运到,王茂章见安仁义虽然二人相互提防,却都没有投降的意思,当即下令投石机发射。
内城城墙毕竟没有外城坚固,当天晚上,随着一声轰鸣,城墙轰然倒塌,淮南兵一拥而入,彻底占领内城。
安仁义、张灏二人虽然狼子野心,曾经在战场上也是悍不畏死的猛将,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心中早就没了自杀的勇气,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留有幻想,最终选择了束手就擒。
三天后,二人并其家人被押送到广陵,杨行密下令将他们并其家人全部斩首。
至此润州彻底平定,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到此时已经只剩下田覠一人还在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