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绾、许再思二人毕竟久经沙场,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要逃出敌人的包围,而要逃出包围圈首先要做的便是攻破朱思勍的防线,使得被截断的前后两部重新连接一来。
然而要迅速攻破朱思勍的防线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后部,许再思率领麾下拼命的进攻,根本不顾及自身伤亡,给了朱思勍部很大的压力但前面徐绾部却没有给出足够的帮助。
与许再思的处境不同,徐绾面对的是一万余疯狂进攻的淮南军,他必须集中全部兵力防守,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配合许再思攻打朱思勍。这样一来战场上的形势就变成了徐绾独自抵挡一万余淮南军进攻而许再思却只能用三千人去攻击朱思勍同样兵力的防线,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
徐绾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纵声狂吼着:“击鼓,列队防守”
战鼓想起,一部分士兵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开始向徐绾的大旗靠拢,但武勇都的士兵本来就不以战阵出名,所以更多的士兵依旧处于混乱中,军官们找不到自己麾下的士兵,士兵们也找不到他们各自的军官,结果便是各自为战。
“弓箭兵居中,刀盾手在外,结阵”徐绾望了望那些依旧混乱不堪的士兵,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当即让集结在周围的士兵开始结阵。
远处,杨渥也在不断的下达命令,试图尽快消灭徐绾的这五千人。
“秦裴,你去战场的右侧,凡是处在徐绾部右侧的我军都由你负责指挥。”
“米志诚,你去战场的左侧,凡是处在徐绾部左侧的我军都由你负责指挥。”
“台将军,你负责中路的指挥。”
“各部不要顾忌伤亡,尽快粉碎敌军的抵抗!”
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双方其实都有些乱,淮南军的混乱不比武勇都的好多少,许多士兵同样是在各自为战,而且开战之初划定的左翼、右翼等到了这个时候也混在一起了,所以杨渥下达命令时只能笼统的给出指令。
不过相比于徐绾,淮南军的优势就在于他们掌握了战争的主导权,将敌人死死包围起来,所以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昂,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加强悍的战斗力,再加上他们的兵力是敌人的两倍,使得他们的优势越发明显。
后方,当田覠得知前面追击的部队遭到伏击,被敌军截为两段时,他只感到眼前一黑,接着面色潮红,大吼大叫着下令让刘鼎赶紧上去接应,希望他还能像先前那样表现优异。
然而让田覠失望的是,激战了一上午后,又随着武勇都一起追击了一路的刘鼎部早就精疲力竭了。
若是此时前方的战局是武勇都大败淮南军,那这些士兵还能奋起余力向前追杀但此时眼见前方武勇都遇伏,被敌军分割包围起来,刘鼎麾下士兵自然心惊胆战,不敢上前,也没有力气继续向前。
许多士兵扔下手中兵器,坐在地上不愿起来,还有些士兵虽然没有扔下兵器,却也在左右顾盼着,似乎担心周围还有伏兵突然杀出。
“杀上去,阻挡我军的只有三千人,咱们只要突破这三千人的防线就能将徐将军他们接应出来,胜利还有希望!”刘鼎大声对手下几个都头说着。
“将军,弟兄们打了一上午的仗早就跑不动了,今日这一战咱们已经败了,还是省点力气赶紧逃吧。”一个都头大声叫苦道。
“是啊,之前武勇都的人追击的时候跑得倒快,咱们根本赶不上他们的速度如今咱们和战场的距离都被拉开了一里多,等咱们赶过去只怕徐将军都被消灭了。咱们还是不要去送死吧,趁着敌军没有打过来赶紧撤吧。”另一个都头点头道。
正所谓大难来时各自飞,这些将领本来就对武勇都飞扬跋扈的作风感到不满,这时候各个都头们目光闪烁,都不愿意上前接应徐绾他们。
“这是节帅亲自下达的命令,诸位难道敢违抗命令吗?”刘鼎大怒道。
“刘将军何必用节帅来压我们,不是末将等人抗命,而是大伙儿实在是筋疲力尽,如果不休息一下就上去厮杀,铁定是送死的份。”
刘鼎愕然,但无论他怎么催促,几个都头就是不愿动身,一直等到田覠亲自赶到,这些都头们才不情不愿的带兵上前,却也是行动迟缓,好半天才赶到战场与许再思汇合。
然而这个时候的战局已经注定,朱思勍在顶住了许再思的第一波攻击后,后面应对起来越来越轻松,毕竟他的麾下精力充沛,而许再思的武勇都士兵却是久战疲兵。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徐绾麾下五千人此时只剩下两千人不到,他们都是之前听到战鼓集结在徐绾大旗周围组成阵势的那部分士兵,而那些依旧处于混乱中的士兵却已经被淮南军消灭了。
到了这个时候杨渥反而不急着消灭处于团团包围中的徐绾部,而是让李德诚率领两千人与朱思勍汇合,将宣州军打通道路与徐绾汇合的希望彻底断掉。
与此同时,杨渥又让秦裴等人各自调整阵型,结束之前那种各自为战的局面,又让那些筋疲力尽的士兵轮流休息,恢复体力。
望着被进一步增强的朱思勍部防线,田覠不由痛苦万分,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他还心存幻想,但也必须做出理智的决断了。
继续进攻?很明显突破防线救出徐绾的希望并不大,而且淮南军若是彻底恢复过来,那时就不是徐绾被消灭的问题,而是他自己能不能活着逃回宣州的问题。
然而就此放弃又太过不甘心,徐绾的武勇都士兵是他手下最精锐的士兵,损失了他们后自己手中就只剩下刘鼎的那些老弱了。更何况在前几天乐宜率部投降杨渥的事情发生后,这个时候反而是徐绾、许再思二人更能让他信任。
“节帅,撤吧!趁着敌军还未彻底消灭徐绾,赶紧带着其余大军撤回宣州坚守,以待时局变化。”一旁,见到田覠还有些犹豫,沈文昌连忙劝道。
“坚守宣州?宣州又能坚守多久呢?”田覠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