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此事需心思狠辣手段歹毒,且是陛下信任之人方为妥当,如高起潜、骆养性之流。
卢督太过仁厚老实,谦谦君子之风如何能够担当抄家灭族之事?”
秦浩明眼里跳动着丝丝快意,若是此事能成,用国家霹雳手段自上而下清除范家为主的晋商,却是比他背后下刀子来得快捷而迅猛。
当然,趁此机会,他也在暗中诋毁他人。
“陛下若是趁着他们尚未转移财产之前,下手够快够狠,想来几百万现银应可轻轻松松。
若是能把他们的产业变现,则至少有千万两纹银,何须再去从土里已经刨不出粮食的贫民手里征收三饷?
更何况,微臣担保他们囤积的粮食和其他战略物资,即便是您,大明之主,也会瞠目结舌,出乎意料。
只不过,负责此事的人尚需手脚干净才是。”
秦浩明望着呼吸越来越沉重的崇祯,心里的快感愈发强烈。
一群靠出卖汉人、出卖同族鲜血发家的商贾,缘何能放过他们?
话说到这里,崇祯已经完全明白秦浩明所想表述的全部内容。
至于说推荐何人已经没有意义,他只是奇怪秦浩明为什么如此笃定,收获能如此之大?
难道这些商贾之家还能富可敌国不成?
若是真的如此,诚如他所言,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又如何得知北地商贾密辛?
“陛下有所不知,此事天下皆知,怕就是蒙蔽于陛下。
其实无论是北地还是江南,抑或是京畿之地,家中有千万者如过河之鲫数不胜数,更遑论是纵跨几省之地的北地龙头范家、王家、梁家?
当然,若论全大明谁最富有,就微臣所知,当属福建郑家。
范家之所以有北地龙头之称,那是因为近年随着建奴崛起,加大贸易量。可若是和南安郑家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只可惜他们心中俱无大明,否则,大明或许有缺粮之忧,却绝无缺饷之说?”
迎着崇祯疑惑的目光,秦浩明这些话说得斩钉截铁,肯定至极。
若是没有大明朝廷的帮助,秦浩明想和郑家在海上争雄委实困难之至。可深蓝的大海,是解决大明难题的出路。
难得今日有如此好的机会,若是不能好好利用,真是愧对穿越者身份。
震惊,就是震惊!
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崇祯一句话未说,愣愣的看着老神在在的秦浩明足有十几秒,继而把目光转向卢象升。
身为一国之主,这些情况他一点都不知道。瞬间,涌上心头的先是悲哀,然后是大怒,最后才是震惊!
“此事微臣在西北之时,亦有听熊灿熊本兵有聊聊数语:嘉靖年间,江浙沿海对倭活动愈演愈烈,公然对抗海禁,几乎处于失控状态。
言寇与商同是人也,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
故而隆庆元年,在福建巡抚涂泽民的奏请下,大明在福建漳州海澄月港部分开放海禁,准许私人出海贸易。
彼时时由月港出洋的商船多以百计,少亦不下六七十只,列艘云集,既高且深。
听说,一条海船少则十几万两纹银,多则几十上百万两,且还装有有火炮等利器。
如此,足以看出海商之富有。具体情况微臣不是太懂,陛下或可召集熊本兵咨询。”
卢象升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告知崇祯。
“幸而有两位爱卿相助,先进餐,边吃边聊。”
卢象升久在北地,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勤于国事,不便苛求。
崇祯手抚额头,语气有些倦怠说道。
秦浩明欲言又止,崇祯确实勤政,他们已经聊了足有三个时辰,看这情况晚上还要继续。
“无妨,习惯了。”
崇祯摆摆手,示意秦浩明无需多言,率先走到外间厅房。
秦浩明和卢象升对视一眼,唯有亦步亦趋。
其实对于秦浩明而言,也想趁此机会多夹带点私货,毕竟面圣的日子太少,要解决的事情太多。
“秦爱卿别着急,慢点,别噎着,斟酒。”
崇祯方才浅尝几口饭,见秦浩明已经风卷残云三碗饭下肚,微笑着说道。
“让陛下见笑,委实饿坏了。”
秦浩明挠挠头,讪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比酒杯大不了多少的金丝小碗。
“爱卿跟朕说说郑家具体情况,让朕也见识见识大明第一富商风范。”
崇祯举起酒杯示意的碰了一下嘴唇,笑吟吟的对着急忙一饮而尽的秦浩明说道。
“是,陛下!”
秦浩明放下酒杯,脸色随即变得非常严肃,语气非常沉重说道:
“陛下,郑家不可不防啊!
据微臣所知,郑芝龙是福建泉州府南安人,最初随其母舅黄程经商倭寇,在对倭贸易的过程中,郑芝龙接收了李旦海盗集团,势力大增。
但此人一直都希望接受招安,而福建巡抚熊灿也想借他的力量整顿东南沿海,故而双方达成了妥协。
这样,一方面他有了合法的身份,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又可以打着大明朝廷的旗号,消灭其它海盗的力量,此为他其称霸东南沿海扫清了道路。
崇祯四年,郑芝龙在泉州城南三十里的安平镇筑城,征收饷税。
凡海商不得郑氏令旗,不能往来,每船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取代大明官府垄断海外贸易。
就微臣得知,目前郑家大小船足有千艘以上。”
“撕!”
卢象升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千艘,什么概念嘛,整个大明都没有如此多的船只。
砰——
崇祯面沉如水,重重的喘着气,狠狠的把酒杯一顿,大声怒吼,“福建的官员皆该杀,如此重要情报为何不晓?”
“陛下,此事真不完全怪福建官员。
海船流动性强,往往出海俱要一年半载甚至经年,甚至郑家码头根本不止一处,福建官员如何能查清楚?”
秦浩明苦笑连连,若不是自己是穿越者,如何能够知晓详
情?
“那秦爱卿如何知晓如此清楚?”
崇祯锐利的眼神紧盯秦浩明,片刻不曾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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