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出村后不远,就看到了孙启友背着他老婆,他的女儿小芬在后边跟着,一溜小跑的走着。想起孙启友的恶毒和他对我们家的仇恨,特别是对我也那么的恨之入骨,要让我粉身碎骨,就气的我的牙根都发痒。只要我加加油门闯过去,你们全家都会粉身碎骨。
于是我减速慢慢的开着,思想也在激烈的斗争着。这时,我看到孙启友跑的越来越慢,最后竟然连走也走不动了。他找了个有石头的地方,就坐在了那里。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要做什么好事,就想着既然心存怜悯不想把他们都碾死,也没有想到要帮助他们救人。我就看孙启友能不能坚持到医院,非把他活活的累死不可。
于是,我就想加油门冲过去,正在这时,小芬站在了路中间,不顾一切的在向我摆手,示意我赶快停车。我晃了晃灯光,看到小芬的脸上已经满了泪水,在灯光的光束中,我看到她是多么的楚楚动人,又是多么的孤独无助。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一踩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小芬一阵狂喜,立即跑到我的车窗前:“大哥,大哥,救救我妈妈,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我一仰头,说:“上车吧。”
他们一阵忙活,终于把她妈妈弄进了后车座上,可是因为她妈半躺着,占的位置比较大,而且孙启友上车后,小芬就坐不下了。于是,她就又转到车窗跟前,问我:“大哥,我能坐你的副驾驶座么?”
我还是面无表情的说:“上来吧。”我心想,你爸这么个大仇人我都让他上了车,你一个美女我更不能舍在这荒郊野外吧。等他们上了车,我就开车了。
小芬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着他的妈妈,一边说道:“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妈在家里躺了好些日子了,她原来就有肺气肿,现在天一冷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是我爸打电话后,我才从学校回来的。”
我说:“现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分不清啊,就怕是好人没有好报啊。你们要去哪个医院?镇医院?县医院?还是地区医院?”
“在镇医院怕是白耽误时间,就去县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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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就去地区医院吧,那里的医疗条件总是比县医院要好。”
“行,那谢谢你呀。”
这时,孙启友在后面说话了:“小芬,去地区医院呀,那里的花费格外大,我听说只是检查一下就要好几千块钱,咱们哪来那么多钱?”
“先看病再想办法吧,现在是救我妈要紧。”小芬这样说着,忽然又问我道:“你是路过还是走亲戚?还是从这个村里走出去创业成功的人?”
我说:“我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开车的。”
“现在给大老板开车和给当官开车的,也都很牛逼。”她说。
因为我面色严肃,简直可以说是十分冷漠,小芬就不再说话了。不时地看一下前方,又回头看看她妈妈。目光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停留一段时间,好像是要研究我一番似得。她应该是比我小好几个年级,她去年才考上的大学,她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升初中了。所以,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了医院以后,我也没有帮忙往下抬孙启友的老婆,而是去急诊室挂了个急诊,然后就有护士推着病床车过来了。看到病人被推进了急诊室,我就离开上了四楼,慢慢地推开父亲的病房门,见他们都好好地睡着,母亲这两晚太迁就我和表姐,根本好就没有睡好。现在她一个人睡在沙发上,又盖上了被子,关键是我父亲也已经稳定下来,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所以,也就很安稳的睡觉了。
我进来以后,父亲睁开了眼,他问我:“虎子,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我就在走廊的头上抽烟了。”
“虎子,你要是惦记着你在青岛的生意,你也回去吧。我不定什么时候能好,如果就这样一辈子了,你还在家里一直陪着我呀?”
“爸,我没有惦记着那里的事情,生意有人打理,我在和不在都是一样的。”
父亲说:“是我拖累了你们。”
这时,母亲听到我们说话,也醒了,她睁眼就看到了我腿上的一些杂草,就问:“虎子,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的草,你去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干,就在那个走廊头上抽烟了。有可能是我靠着墙的时候,太近了,有一些垃圾或者草的就沾到身上了。“于是,我就接着到了病房外头,借着走廊里那有点昏暗的灯光,把身上的草拍打了几下,拍打不下来的,就用手一根一根的揪了下来。
由于刚才去孙启友家,心里面太紧张,又被孙启友在家里的那些装备感到了无比的后怕。他墙头上拉着易拉罐盒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话响声一片,院墙里面,是一米多长的壕沟,有人掉下去非死即伤,还有他在大门楼上放着的那些石块和工具,样样都会要人的命。
那么孙启友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对我父亲下了毒手,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找他报复,所以,就准备了这一切。其实他也不是现在就准备了,而是一直在准备,一直找机会对我父亲下手,只不过现在才出手。
孙启友也太毒辣,太有心计了。二十多年的仇怨,在心里埋藏着,时时刻刻寻找着害我父亲的时机,这要比拿着刀子当面厮杀阴险的多,也可怕的多。
这个人不除掉,他还会对我们家的人下毒手,他恨死了我父亲,又嫌我妈不给他个笑脸,也捏了面人扔在了滚烫的锅里,就连我他也不放过,不但把我捏成面人扔进了锅里,还诅咒要让我粉身碎骨。
这时,我就想下去看看孙启友的老婆是死了还是活着,反正也不想睡觉了,就把手插进裤兜里走了下去。
因为晚上上下的人少,电梯停了。于是,我就从楼梯上慢慢的往下走。在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在楼体上坐着。看背影有点眼熟,走近一看,原来是小芬。于是我就站下了。这时,小芬抬起了头,很惊艳的问道:“大哥,你一直没走呀?刚才光忙着抢救我妈了,都没有向你说声谢谢,就找不到你了。”
我说:“我去楼上看了个病人,刚要走。”我可千万不能让她和她爸爸知道我是谁,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爸就住在这里,于是,就问道:“你妈没事了吧?”
“输液吸氧那,好多了。如果不是你把我妈送过来,我妈肯定要被憋死。不过,现在只能在急救室。还不能去病房。”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钱不够。只是交上了抢救费,还没有交住院费和押金,不让我们进病房。”
小芬的手里拿着办理住院的手续,一筹莫展的在这里犯愁着急那。我接过来,就拿着去了一楼大厅交费的窗口。然后,我掏出银行卡,说道:“交押金一万。”
交完费以后,在小芬取发票的时候,我就往外走去。刚到大厅的门口,小芬就追上了我:“大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和联系方式,以后我会把这钱还给你的。”
我说:“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好好照顾你妈吧。”说完,我就往大门口走去。我如果接着上四楼,估计小芬安排好她妈住院以后,还会上去找我,这样,她就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医院。
我徘徊在医院外面的大街上,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刚才为什么那么心血来潮,替孙启友的老婆交了住院费呢?我真是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