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建的可真霸气啊。”沈蓝樱夸赞道。
王奕辰道,“建筑图纸是司空家的人设计的,霸气是自然的。不过,像我们这些大家族,也就只敢在陇州这种远离京城的地方,建几座大宅子,享受享受贵族生活。在京城里可没这胆子,京城里查的严着呢!”
沈蓝樱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怎么有种打击贪腐官的感觉?
“那司空家呢?他们应该是在京城扎根的吧,宅院大么?”
听沈蓝樱提起司空家,王奕辰就一脸感慨之色,“大!不光是大,而且装潢极为奢华!这也是司空家被查抄的原因之一!”
唔,听上去好惨。
王奕辰凑近沈蓝樱耳边小声道,“我听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堂弟说,皇上看了上缴财务的单子,都愣了好一会儿,那些珍稀摆件儿惠帝都没见过。”
沈蓝樱惊道,“有这么夸张?”
王奕辰道,“雍朝第一大贪腐家族,这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就已经走过了回廊,又穿过一道小门,就到了会客的前厅。
正中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正是陇州的洲宰,旁边还有不少人,都是陇洲的地方官和土豪。
凉亭里布置了桌子,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是坐着的,通通站的腰杆儿笔直。
沈蓝樱为这景象暗暗叹息,他们敬仰的昭盈公主,早就不在了。
王奕辰装模作样的向沈蓝樱一一介绍着在场的大人物。沈蓝樱一直用着自己的本名,没有用昭盈公主的身份,所以其他人自然没有跪拜,但一阵恭维奉承还是免不了的。
沈蓝樱温婉的一一打着招呼,无比的随和。众官员都觉得昭盈公主一点架子都没有,无不对她好感大增。
正跟众多官员应酬着,沈蓝樱突然发现大堂的桌案上摆着一副对联,准确的说,是半幅。
两张纸上,却只有上联写了字,另一张是白纸,用镇尺压着,旁边还准备了文房四宝。
吸引了沈蓝樱注意的,并不是这副写了一半的对联,而是这上联的内容: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甩!
这对联……现代也有,是巧合么?
有会察言观色的官员发现了沈蓝樱的眼神停留在对联上,立刻殷勤的介绍道,“这是王家四老爷想出来的上联,下联的对法特别多,就想给这次群英会添个彩,也想集思广益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最好的来。”
沈蓝樱也没想太多,下意识轻声道,“自上而下读左传,书往右翻。”
这话说出口,沈蓝樱却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这个时空,并没有一个作品名字叫做左传啊!
看看周围的官员,脸上也有不解的情绪,公主说出的下联确实完美对仗,但是意思讲不通啊!
正在沈蓝樱觉得坏事儿了的时候,王奕辰却走到了一旁的回廊里。那里一个年轻男人正靠在回廊柱子上打瞌睡,王奕辰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猛的一拍,“别睡了!左常兄,赶紧起来谢恩!”
左常?姓左?
沈蓝樱真的震惊了,她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在场的还真有姓左的作者。
不过,今天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吧,先是见到了和现代一模一样的对联,然后又是正好有个姓左的人在场。
这明显是预谋的。
目光投向王奕辰,这位大文豪正卖力的摇晃着打瞌睡的左常,似乎浑然不知道沈蓝樱已经怀疑了他太长时间。
或许,准确的说,到了今天,沈蓝樱心里的怀疑已经变成了肯定。
依照昭盈公主的性格,参加这种大型文艺集会,肯定是要出作品的。而沈蓝樱显然没这个水平,今天这副对联传出去之后,纵使沈蓝樱写不出高水平的古文,也不会再有人怀疑她的文学水平。
而这件事,绝对是王奕辰早就打算好的。
“啊!”打瞌睡的男人猛然惊醒,大叫一声,然后看着蒙逼的看着王奕辰,“奕辰兄,你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官员纷纷皱眉,昭盈公主还在呢,他这也太失礼了。
而沈蓝樱的心跳却硬生生的漏了一拍,这个声音,她记得!这容貌,她似乎也挺熟悉!
一个月多前,他们还在鑫洲,住在客栈二层的包间里,旁边的小包间住的是玄氏兄妹,对面的六人包间里,住的是一个奇怪的灰衣男子。
初见时,他紧跟着他们一行人走进了客栈,听着他们要了二楼的套房,他就也要了一个套房,而且特意强调要临近的。
司空琰有调查过他的身份,却一直没有跟沈蓝樱说起,随后她又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她几乎把这个奇怪的男人给忘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居然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陇州。
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蓝樱忽然想起来,在云洲时,那个险些杀了她的刺客前一阵刚好失去下落,司空琰推测他会变暗杀为明杀,很有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而今天这个男人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把众多时段联系起来,一开脑洞,沈蓝樱忽然害怕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那阴魂不散的杀手吧!
王奕辰认真的道,“左常兄,殿下刚刚给你的新书起了个名字,就叫《左传》,你赶紧去谢恩吧。”
经王奕辰一说,众多官员都恍然大悟,如果左常的新书取名叫左传,那么昭盈公主对的下联就讲得通了,不光是讲得通,而且极为绝妙。
一时间,叫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有一个声音是例外的,那就是左常的声音。
“什么?为什么要叫《左传》啊?不是说好了要叫《四季繁露》的么?《四季繁录》多好听啊,你说的那是什么鬼?”
左常似乎没睡醒,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引得一旁的官员一脸嫌弃。
王奕辰当即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怒道,“殿下赐名,你是要拒绝?”
“啊?什么?”左常这才反应过来,一脸蒙逼的问道,“殿下?哪个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