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惠帝和胡姬通宵作乐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之后某天上朝的时候突然咳嗽不止,太监连忙上去递手帕,拿开时,上面赫然一抹鲜红。
沈蓝樱回宫的时候,惠帝已经不再饮酒作乐了,而是每天服用药膳养生,太医让吃啥吃啥。周边的女人也从年轻貌美的胡姬,变成了其他资历较老的妃嫔,再有空闲就是看看闺女和老娘。
刚一回宫,沈蓝樱把邪教设备扔到涟安宫,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长馨宫。
冷妃正抱着刚出生的十一公主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柔声细语的教她讲话。江晨宇也坐在旁边,好奇的戳着妹妹的脸蛋。
冷妃见沈蓝樱来了,就把小公主交给江晨宇,让他把妹妹带出去。
“小姑娘起好名字了么?”沈蓝樱觉得那小丫头可爱极了。
“还没呢。”冷妃摇摇头,“皇上说他取,可现在一直没消息呢。”
都好几个月过去了。
沈蓝樱无奈的道,“我估计这名字你是等不到了,还是尽早自己想一个吧。”
冷妃苦笑着摇了摇头。
沈蓝樱又道,“我父皇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体情况下滑的这么快?”
冷妃给沈蓝樱解释了一下原因。
怀着十一公主的时候,冷妃还能每天见到惠帝一面,于是可以每天监测惠帝的身体状况,在他的茶水中加药物。但后来惠帝开始宠幸新人,生活愈发的没有节制,恰逢冷妃怀孕到第十个月,行动不便,而之后又是生产坐月子,一直没有机会接触惠帝。
而现在惠帝醒悟过来,又开始规律性的去长馨宫看冷妃,冷妃也就有机会给惠帝调理身子,压制毒素。
知道如今惠帝的身体状况基本稳定,沈蓝樱也就放心下来。现在野心家在南方呢,要是老爷子在这个时候驾崩了,那这局面可就hold不住了。
临走前,冷妃握住沈蓝樱的手,神色乞求的道,“婉儿,若是圣上哪天西去了,定然保不住小公主,能不能拜托你们将她带出宫去?”
可是……
万一真有变数,她这边也是自身难保,怕是救不了小公主。
沈蓝樱道,“现在皇上身边的占星师青芷也是我们的人。她原先是明落山的人,身手了得,又心中有侠义。我看娘娘还是将小公主托付给她比较稳妥。”
两天后,沈蓝樱收到青芷的书信。信中,青芷趾高气昂的向她炫耀,小公主已经认她做干娘了。
这辈分真是乱的可以。
……
沈蓝樱寻思着,现在涟安宫就她一个人住,小厨房做饭吃不完太浪费了,于是跟惠帝申请,每天中午去他那里蹭饭,出乎预料的是,惠帝欣然同意了。
于是沈蓝樱一日三餐都有了着落,早上去寿康宫蹭饭,中午乾安宫蹭饭,晚上长馨宫蹭饭。
涟安宫小厨房的宫女们对沈蓝樱感恩戴德。
沈蓝樱每天去找惠帝蹭饭的时候,八公主江泠沁也和她同去。再过不久,江泠沁就要嫁到于阗去,父女都格外珍惜这最后的相处时间。
除了每天去蹭中午饭,沈蓝樱还会在下午去一趟乾安宫,给处理奏折的惠帝送一两样小点心,号称是自己做的,其实只是涟安宫的厨娘做的,她在旁边学习了一下而已。
一天下午,沈蓝樱如往常一样,去乾安宫送甜食,惠帝的书房里也如往常一样,有几个臣子。沈蓝樱才把莲子羹从匣子里端出来,就听门口传来女子的喊叫声。
乾安宫那么大的地方,叫声都能传到里间来,可见那女子用的是多大的嗓门。
沈蓝樱和惠帝神色都有些变化,那女子的喊声分明是:
放我进去,有人要刺杀皇上!
沈蓝樱眉头微微一蹙,又很快舒展开了,低头对惠帝道,“是七姐。”
惠帝也皱起眉来,对旁边的太监抬了抬手,“让她进来。”
沈蓝樱留了个心眼,没把手上的莲子羹端给惠帝。
七公主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摔倒一般的跪下,目光从沈蓝樱身上扫过,惶急的对惠帝道,“父皇!这碗莲子羹里有毒!千万别吃!”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住了,沈蓝樱身体有些僵硬,忍不住低头去看手中的碗。
七公主说这碗莲子羹里有毒,不管惠帝信不信,反正沈蓝樱自己是信了。
这碗莲子羹制作的时候,她并不在旁边,若是有心人往里面下毒,想要陷害昭盈公主,其实很有可能。
沈蓝樱不禁感到极为头疼,这毒到底是谁下的,七公主又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现在惠帝一定很震惊吧。哪个皇帝听说有人要刺杀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沈蓝樱凝眸望向江晨薇,“七姐身在恕苍苑中,是如何知道婉儿今天给父皇做了莲子羹?”
乾安宫里寂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江晨薇答不上来,很生硬的转换惠帝的注意力,“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毒死父皇?”
沈蓝樱并不说话,而是趁惠帝的大脑还没转过来,从桌上端起碗来,直接递到嘴边,仰头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此刻,惠帝、七公主、臣子、以及一众太监宫女,都神情呆滞的望着她。
小瓷碗里的莲子羹本来就没多少,沈蓝樱又用能噎死自己的速度喝着,于是数秒种就见了底,而她还不放心,又从桌上拿了茶壶,倒了些茶水进碗里,晃了晃碗,再喝进去,之后又倒水,如此重复。
现在沈蓝樱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上学的时候,化学老师的谆谆教诲:玻璃器皿洗三遍之后,就基本没有离子剩余了。
于是沈蓝樱把小瓷碗用茶水洗了四次,不管这碗莲子羹里到底有没有毒,只要被她喝进肚子里,任何证据也就都湮灭了。
然而沈蓝樱销毁证据的举动,看在其他人眼里,根本就是个受了莫大冤屈的小姑娘,在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了,婉儿——”
沈蓝樱第三次涮碗的时候,惠帝就开始看不下去了,看着沈蓝樱可劲儿灌自己的样子,他心里极为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