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被推进人群,心脏猛的yi缩,几乎要停了。m.s l k.t两耳发胀,里面咚咚敲着鼓。
她已经无法多想,依靠身体的本能,或者说是求生的本能,拔下了她身上唯yi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yi根尖锐的银簪。
秦娥看着自己的手握着簪子,插进凶着双眼抓住她的人的脖子。
yi股滚热的鲜血从伤口里喷射到她的脸上,烫的她打了个哆嗦。
震耳欲聋的鼓声没有了,外界混乱的声音再次涌入。
秦娥庆幸自己又可以思考,虽然想的慢了些,但总算是开始运转。
她想起自己要干的事——逃命!
秦娥躲开又yi个扑过来的流民,从地上捡起yi根半长的棍子,不管不顾的挥动着。这些流民虽然都是比她高上许多的男人,但饿久了没有力气,yi时竟靠不了身。
秦娥寻找到十yi,十yi似乎想挤到她这边来,但流民yi层又yi层,他虽然武功高强,双拳难敌四手,又要护着四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简直寸步难行。而且他心存善念,不忍对流民下杀手,自卫的更加艰难。
秦娥知道只要自己喊yi声,十yi便会放弃所有人把她救出去。可她不能,先不说里面有秦嫣,单是灰文几人她便不能这样做。
上yi世灰文和翠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都过得不好。灰文被卖给别人当了小妾,被正房太太当成牛马yi样奴役。翠儿嫁给了府上yi个二等杂役,每日被丈夫非打即骂。念喜更是跟着她葬身火海。
她们都是对她有大恩的人,是亲人,她绝不能让她们再有所牺牲。
十yi从怀里掏出yi个像火折子的东西,猛的yi拉抛上天空,天上啪的炸开yi朵红云。
秦娥猜他是报信求救,但眼下她是等不及救援了,只能自救。
秦娥跳上马车,马儿虽然被疯狂的流民打伤,却还能跑。将银簪狠狠的扎进马屁股,早就受了惊吓的马儿彻底失控,长长嘶鸣了yi声,高抬前腿将靠近的流民踢倒,踏着人群飞奔了出去。
秦娥被甩进车厢,脑袋咚的撞到木板上。待痛劲儿减缓,挣扎着钻出车厢,马车已经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四周荒芜yi片,除了白雪就是白雪,显然已经偏离了官道。
秦娥尝试着控制马车,但马儿力气太大,她根本拉不住。正焦急间,奔跑的马儿突然yi头栽倒。原来马儿的肚子早被捅破了,奔跑多时,肚破肠烂,终于支撑不住咽了气。
马车也跟着轰然倒下,秦娥被高高的甩出车外。
身子腾空的yi瞬,秦娥蓦然想起和孟景柯的初见。她从山上摔下,然后砸进了孟景柯的怀里。
可惜这yi次,她没那么好运了。
秦娥闭上眼,准备迎接剧痛的降临。
但奇迹的,跌进了yi个十分温暖结实的怀抱。
秦娥睁开眼,对上yi个很久不见的熟悉笑容。
李律笑道:“怎么我每次遇见你,你都惨兮兮的?”
秦娥怔了怔,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李律揉了揉胸口,“我今天回京,路上正好看到流民暴动,正好撞见有个傻瓜跳上失控的马车,yi路追过来,又正好看到这个傻瓜被甩飞出去。”
李律嗤牙咧嘴道:“你可真是个傻瓜,若不是我的马跑的快,你就交代在这儿了。你再等上yi会,我就赶到了,干嘛要上马车?”
“你再快yi点不就好了?”
“哦,看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本来就是,我又不知道你会来。”秦娥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律yi向能言善语,这下却是yi愣,支吾道:“喂,你别哭呀。”秦娥也不想哭,但心里不知怎的,仿佛有莫大的委屈,统统化作眼泪淌了出来,怎么也憋不住。
“对不起,我,我忍不住。”
秦娥垂下头,呜呜咽咽的压着声音。
“罢了,想哭就哭吧,我把肩膀借你用。”李律揽过秦娥仰面躺在雪地上,“反正我都已经英雄救美了,也不差再做会儿护花使者。”
秦娥想躲开他,但被他用力yi抱,跌到胸口上,头正好贴上他的肩膀。冻僵的身体被温暖包裹,让她的眼泪掉的更凶猛了。
哭了好yi会儿,秦娥也不知道有多久,哭累了,眼泪慢慢止住。
秦娥推开李律坐起身,用袖子揩了揩脸。
李律叹道:“唉,你们女人就是薄情,用完人便丢。”
秦娥红着脸瞪了他yi眼,自打认识李律,就没听见过几句正经话,弄得她每每看见他,都没有好脾气好好说话。
李律露出yi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秦大小姐当真是国色天香,就是这般狼狈,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不枉我摔的浑身都疼救下你,这样的美女若摔花了脸多可惜。”
秦娥挣扎着站起身,对李律的调笑不为所动,“这算什么,李公子没见过我真正狼狈的时候呢。”
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床上,yi动不能动的等着跟静安侯的傻儿子圆房,才是她真正狼狈的时候。
李律也不再说笑,从地上站起来道:“我送你回去。”
秦娥屈膝对他福了yi福,“刚刚谢谢你救我。加上上yi次在客栈,还有暄儿的事,你的大恩大德,当真无以为报。”
“谁说不能,你可以以身相许呀。戏文里不都这么写的吗?落魄小姐被才子营救,以身相许共谱佳话。”李律挺直腰板,“我也算是家财万贯,富甲yi方,嫁给我别的不说,钱是花不完的。”
秦娥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听上去是挺不错,我考虑考虑。”
“当真?”
“当真。”秦娥严肃的点点头,yi瘸yi拐的往不远处站着的马儿走去——马鞍十分奢华,yi看就知道是李律的马。
李律跟上来道:“你当真考虑嫁给我?”
秦娥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过终身大事,我还是要慎重的考虑yi下。”
来到马儿旁边,秦娥回头看向沉默的李律,“怎么,刚刚你是开玩笑的,现在后悔了?”
李律微微yi笑,“你若肯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后悔?状元胡同秦家的长房嫡长女,我若能把你娶回去,我爹恐怕会乐得睡不着觉。说不定yi高兴,还会把整个惠安商行交给我。”
“若令尊知道我这个长房嫡长女,地位还不如家里的yi个庶女,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不出意外,你将是新yi科的探花郎,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富,俊美的外表,风趣的性格,满京城的女子都为你疯狂和倾倒。
到时候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嫡长女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不会再这样半真半假的逗我,说要娶我了。
秦娥笑了笑,觉得未来的情景特别有趣。
李律扶秦娥上马,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伸手牵住缰绳。“怕什么,你若真嫁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受yi点欺负。”
滚热的胸膛贴在身后,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贴着脸颊吹过,带着丝丝暧昧和温情。
秦娥想,若没有孟景柯,李律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的心早已化作春水,尽覆给孟景柯了。
两人策马而回,yi路都没有再说话。
行至半路,却见yi匹黑马立在雪里,马鞍上孟景柯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