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女如命的淳王爷最先赶到,得知经过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嘉宁几句,向宁伯侯不咸不淡的赔了几句客气,带着嘉宁回去了。
闵柔不知是真是假,依然没有转醒。静安侯出面,把人先带走了。
慧娘虽是何府的人,却是在李家做客,又是跟着秦娥和李玉瑶出来的。想到何大人的糊涂做派,做派向来端正的李锋便替她出了这个头。
“何小姐在贵府别庄上中毒,而且是南疆奇毒,宁伯侯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宁伯侯是个瘦脸儿的老头,薛宝儿是他老来得子,宠溺的很。此刻有些埋怨的看了女儿一眼,拱手道:“李小将军放心,我肯定彻查此事,给两府一个交代。当务之急,还是先送何小姐回家,尽快医治。我府上药材很多,良医也有两个,任凭差遣使用。”
宁伯侯也是老牌侯爷,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威信,此时放低了姿态,李锋也不好多言。
况且当下的确是人命更要紧。
李锋派人送何夫人和慧娘回府,把秦娥等人也接走了。
李老太君在明德堂焦急的等了许久,见五人回来连忙询问原委,听闻慧娘中了“水莲花”,大惊道:“这个毒已经消失匿迹快三十年了,我以为早就失传,怎么还会出现,还在京城,在宁伯侯的别庄里!”
秦娥意外道:“老太君,您也知道它?”
李锋也疑惑的看向母亲。
“我不仅知道,还清楚它是怎样消失的。”李老太君对他道:“它正是被你爹消灭掉的。”
原来三十年前李老将军带兵剿灭南疆反贼,麾下几名大将都是被此毒所害。李老将军怒不可遏,亲率精锐骑兵,摸进隐匿在山林里的大祭司的老巢,一举歼灭了大祭司和其余党,并烧毁了南疆人的神祗——天神祭坛。
不仅“水莲花”的相关东西,那里所有有关毒药的书籍、药材通通被焚烧殆尽。
当南疆人赶来时,李老将军已经带着剩余的人逃之夭夭。
这一次出奇制胜,严重打击了南疆人的精神,扰乱了他们团结一心的阵营。同时极大鼓舞了我军的士气,最终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这场奇胜是史料上浓重墨彩的一笔,它最终促进了边疆的和平,奠定国家三十年的稳定根基。而李家,也一跃成为了大召国最高贵的士族之一。
这段历史每一个人都烂熟于心,可没有人知道“水莲花”在这里扮演的作用。
“你爹虽然获得了胜利,可也是惨胜。那支骑兵是李家军最精锐的一支,三百人最后回来时只剩下五十人。而你爹,也中了南疆大祭司的招,身体垮掉了。因为对敌作战的紧要关头,你爹不敢让人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一直用大量药物支撑。那些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虎狼药,不过是维持精神,吃的越多,身体内里垮的越严重。”
李老太君苍老的脸上布满对亡夫的哀思,“回京后没多久,你爹就卧床不起了。先皇派了十二个御医日夜守在他床前,珍惜药材流水似的往府里送,可依然留不住你爹的命。”
李锋当年还是幼子,对父亲去世的缘故了解的并不清楚。此刻闻言,不由红了眼眶。
“‘水莲花’只有南疆大祭司才有,它出现在京城,怕是南疆余孽潜入了进来。可它怎么会用在何小姐身上,何小姐如何招惹到了他们?”
李锋道:“宁伯侯已经许诺彻查此事,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李老太君冷笑,“哼,他不得不彻查清楚,南疆奇毒出现在他的府上,皇上会怎么想他?”
李锋不禁神情一肃。
涉及前朝,很多事复杂多了。
李老太君问道:“你们与何小姐在一起,有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地方,或者什么人行迹可疑吗?”
秦嫣摇头,“没发现什么不对。”
李锋道:“不论是谁,都将是皇上追查南疆余孽的好机会。宁伯侯为人精明谨慎,自证清白也好,御前立功也罢,肯定会拿出凶手。”
李锋的话音刚落,一只茶碗应声落地。
李玉瑶白着脸,战战兢兢道:“我听着又是南疆余孽,又是打打杀杀,心里有点慌。”
李老太君怜爱道:“这一遭你也吓坏了吧。”又问秦娥,“你也落了水,身上可还好?”
“老太君,您别担心,我很好。”秦娥上前安慰李老太君,摸了下茶壶,对身边的丫鬟道:“茶凉了,去换一壶热的。”
丫鬟立刻去换茶。
李老太君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余后再说。”
“老太君。”秦娥低头,“我刺伤了闵小姐,闵家和静安侯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秦娥知道自己的力道,那一下很重,闵柔的手不会好了。
李老太君以为秦娥害怕,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难为你。”
丫鬟端回热茶,秦娥摆手道:“我来吧。”亲自给李老太君倒了一杯热茶,“老太君,我给您和李家添麻烦,可您和大家还这样照拂我,元娘感激不尽。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热茶聊表心意。”
李老太君笑着接过茶杯,“傻孩子,这就是你的家,不用客气。”
茶杯将要到嘴边,秦娥突然道:“老太君,我说闵柔想要杀我,我才刺伤她,您信吗?”
李老太君的手缓缓放下,“什么?”
秦娥却又道:“老太君,我也渴了,我也想喝一点水。”
说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元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娥放下杯子,缓缓抬起头,“老太君,慧娘就是这样喝下毒药的。”
“叭嚓”,又一个杯子掉在地上,碎成几半。
秦娥看向声音处,“那杯下了毒的茶原本是要给我喝的,可是阴错阳差,被慧娘喝了。你原本想要毒死的是我,对吗,玉瑶妹妹。”
屋里鸦雀无声,李玉瑶惨白着脸,茶水顺着裙子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