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凰族圣院。
云海之上,苍穹之下,昆仑神树之中,巨大的白色宫殿群,在夏日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巨大的神树枝叶间,时不时有武者御剑凌空,也有凰族张开巨大羽翼展翅飞行,不管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都会感到澎湃震撼。
一只长达十余米的巨大百足金蚕吐着金丝,吊着一片巨大树叶缓缓放下,等数百米下方的两人走上树叶后,百足金蚕伸出有力的前足,缓缓拉动金丝。
巨大树叶之中,从武院归来的凰七姑,正在和一名圣院执事说着什么。
等到那百足金蚕将树叶拉到一个延展伸出来的木台上,凰七姑率先走出树叶,对身旁那名执事吩咐道,“等院长大人回来了,立刻来找我。”
她抬头望了一眼上方那宏伟宫殿大门,登上白色的玉石台阶,急匆匆向上走去。
从这个平台到圣院大门处的台阶,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对常人而言,恐怕光是走完这些台阶,就要花去大半天的时间。
百年前,那名来自武院的高大男子,正是从这里,一级级登阶,无人能挡。
百年后,前任圣院院长已经死去,而归莱大帝,却仍然在四处游山玩水,而且他羽翼下的武院以及那几名亲传弟子,更是在处处挑战圣院的威严。
凰七姑握紧双拳,加快速度向圣院大门走去。
“七姑?你不是带着银云幻去武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瞿妮嫲走了过来,“银云幻呢,怎么没看到那小子?”
凰七姑皱了皱眉。
“失败了?其实姓银的小子,本来就是敖风古的手下败将,打不过也很正常,让他先去试试敖风古,再派那几个学生出去,下一次,一定要把面子里子都赢回来。”瞿妮嫲说道。
“银云幻已经死了。”凰七姑突然说道。
瞿妮嫲愣了愣,下意识停下脚步,片刻迟疑,凰七姑已经将她甩出数十级台阶,她连忙跟上,“到底怎么回事?”
凰七姑脸上没有丝毫怜惜的表情,反而充满了杀意。
瞿妮嫲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道,“难道你把龙皇之息交给他了?”
凰七姑点点头。
“龙皇之息太过霸道,以银云幻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不过,用他一条命,换敖风古一条命,想来也不亏。”瞿妮嫲说道,敖风古的天赋,还在她全力栽培的茯苓之上,把这种人留着,迟早都会变成凰族的一个大麻烦,能用银云幻的命换敖风古的命,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圣院赚了。
然而,凰七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瞿妮嫲愣在当场。
“敖风古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难道那些教习出手了?不对,以龙皇之息的威力,即使那些教习出手,也不可能救下敖风古,莫非,归莱大帝回到武院了?”
凰七姑摇摇头,“他被龙皇之息正面击中,归莱大帝也不在武院。”
“那为何没死?”瞿妮嫲不可置信地问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那宏伟宫殿前,“能在龙皇之息攻击下毫发无损的,只有龙族。”
说完此话,凰七姑推开厚重大门,大步走进宫殿之中。
“龙族,毫发无损,不对,哪怕是龙族,也会受伤,绝不可能毫发无损,除非……”瞿妮嫲瞪大眼睛,眼中突然露出激动的神色,她双手紧握,“龙皇血脉,屠龙者,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
武帝山,时已入夜。
武院后门,入山处,一名身穿黑衣的老者站垂手而立。
敖风古沿着那条狭窄山道而来,看到那名等候多时的老者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哑奴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声音沙哑说道,“殿下,您让老奴查的人,老奴都查到了。”
敖风古接过那本厚厚的册子,点头说道,“辛苦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哑奴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借着月光,敖风古看到他手中的淡淡血迹,皱眉道,“你受伤了?”
哑奴挤出一个笑容,“殿下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敖风古取出一颗八星玉气凝露递过去,不等老龙拒绝,就转身离开。
八星玉气凝露太过珍贵,整个残龙组织都没有多少,而且那些丹药,都要为年轻强者和重伤之人优先供给,哪怕他死了,也不可能得到一枚八星玉气凝露。
老龙捧着丹药,深深鞠躬。
敖风古回到屋里,翻了一下名册,他要调查的十二人中,除了张家老太爷,还有两个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九人,或是龙族的背叛者,或是凰族的帮凶,都在一一记录在案。
这些人,活了几十年,也是时候为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他将名册装进盒子,藏在床下,穿上夜行衣,用绳子将裤腿扎紧,又绑住袖口,最后把睡龙宝剑绑在后背,最后走出木屋,关上家门。
一身黑衣的敖风古来到池塘边上。
武帝山有座大阵,阵眼便是这个池塘,它连接着大地和苍穹,将方圆数十里的天地灵气汇聚过来,所以,初春时节也能看到百千荷花盛开的热闹景象。
但只有住在后山的四人才知道,这个池塘作为阵眼的同时,也是一个空间传送通道。
从这里出发,能够到达九州世界任何一处拥有空间传送阵的地方。
敖风古伸出右脚,刚要落进池塘,就又缩了回来。
女子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半倚廊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敖风古很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大师姐,还没睡呢?”
凌波樱微微一笑,“你不也没睡吗?”
“是啊是啊,太热了,睡不着,出来逛逛。”敖风古说道。
“只是逛逛的话,穿夜行衣干什么?又为何要带上剑?”凌波樱缓缓走过来,“这次又是要杀什么人?”
敖风古沉默。
“龙族几乎灭族,仇人太多,你杀的完吗?”凌波樱问道。
敖风古咬牙道,“多杀一个是一个。”
似乎是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吵了一晚上的蛐蛐也突然停止聒噪。
“杀一个张老太爷,就差点让你丢了小命,现在又要去杀人,你确定你能活着回来?”凌波樱微微蹙眉,“一个人的好运气终归是有限的,用一分就少一分。”
敖风古握了握拳,“只要能复仇,将所有的好运都用完又怎样?我从父皇的龙息中活了下来,凰族必然会知晓我的身份,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就没时间去找这些人了。”他顿了顿,“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