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大兄弟情深,听说弟弟中了蔑蛊,冲出人群,抓住蓝老二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叫道:“弟弟,你快告诉大家,是谁给你下了这恶毒的竹蔑蛊?你说啊,说了族长大人就会帮你化解,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蓝老二却紧咬着牙齿,一个字也不说。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了一个字,泰长老绝容不得他活到解蛊的那一刻,虽然现在他身受要挟,总还有命可活。
蓝老大又气又急,却拿他无可奈何。
蛊王咳嗽一声,说道:“蓝老二,你坚持不说,我身为蛊苗族族长,自然不能违背族规,帮你解蛊,但方才不是有人说,只要你愿意,她就会为你化解此蛊,你倒忘了不曾?”
“对,对!王妃,楚王妃,求你救救我,忘了小人对你的无礼冒犯,帮我解了这蛊吧?”蓝老二眼前一亮,转身对着若水连连磕头,仰起脸哀求道。
“你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你啦。”若水无奈道。
蓝老二满脸喜色,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蓝老大也是满脸感激的看向若水,心想自己兄弟二人把她掳来,她不但毫不记恨自己,还准备出手相助,只是,看她年纪轻轻,又弱质纤纤,当真能解除兄弟体内的蛊毒?他深深的怀疑起来。
蛊王也颇为担心,他知道这解蛊和下蛊不同,稍一不慎,还会反受其害,问道:“丫头,你说你能化解他体内的蛊毒,可是当真?”
“自然!”若水点了点头,对蓝老二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蓝老二看着她那只白玉般的小手对自己招了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停在她面前,呆呆地看着她。
“伸出手来。”
蓝老二依言伸出双手,他常年和毒物蛊虫打交道,十根手指也都长满了癣斑,看上去丑陋不己,他看着若水脸上那吹弹得破的如玉肌肤,再看着自己手上那层烂皮,心中忽的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忍不住把手往后缩了缩,生怕玷污了眼前这水晶般的姑娘。
若水看着他的手,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嫌弃之意,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小的匕首,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抓住他那只长满癣斑的手掌。
蓝老二只觉得她的手指温凉如玉,握着自己的时候说不出的舒服,他就这么看着若水提起匕首,在自己的手指关节处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竟浑然不觉得疼痛,反而觉得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从伤口处一直透了进去。
若水这一下划的伤口不浅,但是并没有鲜血流出,点了点头,把匕首收进怀里。
蛊苗族人见了这般情景,都坐不住了,纷纷离席,把若水和蓝老二围在了中间,都想瞧瞧若水是如何为蓝老二除去这体内的蛊毒。
要知道他们蛊苗一族,人人都会养蛊,但每个人所养的蛊都各不相同,解法自然也是各不相同。
通常中了他们蛊苗族的蛊,必须要那下蛊之人亲自解蛊才可化解,如果不通晓这化解之法,就极有可能遭到蛊毒的反噬,连那解蛊之人也会一起遭殃。
蛊王虽然懂得不少蛊毒的解法,但也绝不敢轻易尝试为他人随便解蛊,这时见了若水当真要为那蓝老二解蛊,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族人们见族长过来,纷纷让出一条通路,蛊王一直走进了圈内,看着蓝老二手指上划的那个小口子,心中大奇,他身为蛊王,自是通晓这竹蔑蛊的解法,但是却看不出若水这么做的用意所在,沉声道:“丫头,这解蛊可不能乱试,你可有十分把握?”
若水抬头,对着蛊王莞尔一笑,道:“老爷子,我是现学现卖,班门弄斧,刚和你老人家学了一招,你老人家可千万别笑话我。”
蛊王更是奇怪,问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啦?”
若水一笑,却不作答。
小怜也是十分担心,她站起身来,挤进人群,紧紧挨在若水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姑娘,你……你千万要小心。”
若水回头瞅了她一眼,微笑道:“小怜,你也对我没信心吗?你睁眼瞧着,你家姑娘我的手段。”她一说完,发现小怜拉着自己的衣袖,想起他的男子身份,登时脸一板,瞪了他一眼。
小怜马上缩回手,咬着嘴唇,眼神怯怯的看着若水。
若水不去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葫芦,倒出一粒芳香扑鼻的丸药来,众人闻了,都是精神一振。
若水把那颗气味芳芬的小药丸递给蓝老二,对蓝老二道:“含在嘴里,千万别吞下肚去。”
蓝老二接过来,只觉得气味馨香,他半信半疑的看着若水,不敢往嘴里放。
“我要害你,就不会浪费精力救你,你要是不信我,把药丸还我,这药丸可珍贵得很,我一共就九粒,给了你一粒,就剩八粒了。”若水伸出手掌,一脸肉痛的道,她说的倒不是假话,这凝香丸乃是谷永春临别所赠,确实珍贵无比。
蓝老二一听,忙不迭的把药丸放在嘴巴里,恬着脸笑道:“好姑娘,我信你信你,求求你赶紧帮我解蛊吧。”
若水的目光四下里一转,指着大厅的一个角落道:“蓝老二,把那个竹竿拿过来。”
蓝老二被她指使,心里却很是受用,颠颠的跑出人圈,拿了竹竿,又颠颠的挤了进来,把竹竿递给若水。
泰长老远远的坐在人群之外,心中惊疑不定。他当然不相信若水会有这个本事解除自己的蔑蛊,所以并不慌乱,只是琢磨着该怎样想个法子除去这蓝老二,从此死无对症,让人再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蛊苗族人都睁大了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若水,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一个步骤。
若水取出匕首,把那根竹竿剖了开来,然后细细的削了数十枚牙签般大小的细竹针,对蓝老二道:“蓝老二,你坐下,卷起裤管,露出膝盖。”
蓝老二神色略一犹豫,还是依言坐下,把裤管一直卷到膝盖以上,露出两条肤色黝黑的小腿来。
众人一见,齐齐抽了口冷气,有的人更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蓝老大一把攥住了蓝老二的胳膊,大声叫道:“老二,是谁把你害成这般模样?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哥?你快说,大哥绝饶不了他。”
蓝老二却紧紧的咬住牙,一言不发。
若水见了他露在外面
的两条腿,也是吓了一跳,只见他的两条小腿从脚脖处往上都还正常,脚裸处却突然变得纤细无比,形如鹤腿,下面连着脚掌,看上去让人胆颤心惊,可怖之极。
小怜虽然从小见多了蛊毒,也没看过这样的可怕的情景,身子紧紧靠在若水身边,微微发抖。
若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拿起竹针,在他的脚裸处密密麻麻的扎了一圈,扎得他的脚脖子像个刺猬一样,然后又在他的膝关节处,也扎入了数十枚竹针。
族人们见那每一枚细针入肉最少三寸,脸上变色,忍不住问道:“蓝老二,疼不疼?”
蓝老二一直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瞧,听众人相询,睁眼一看,只见自己两条腿上扎满了密密的竹针,吓了一跳,哭丧着脸叫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感觉啊!不疼,一点也不疼!为什么不疼啊?”最后那一声已经带了哭腔,差一点便哭了出来。
有人心里不由的鄙夷他胆小如鼠,暗道不疼还不好?怎么吓成这副模样。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腿上扎了这许多深深的竹针,而且感觉不到半分疼痛,自己只怕也要和这蓝老二一样,吓得哭了。
若水轻笑道:“没感觉?不疼?好,这就让你感觉感觉。”
她再次取出匕首,在他的膝关节和脚裸处各割破了两道口子,仍是没有鲜血流出,若水点了点头,抬头问道:“哪位有竹叶青蛇虫粉?请借来一用。”
她知道这些蛊苗族人常年和毒虫毒物打交道,这种虫粉乃是常用之物,料来他们定会随身携带。
当下便有好几人说道:“我有。”纷纷探手入怀,取出各种容器,递给若水。
蓝老二这下真的要哭了,他知道这竹叶青蛇虫粉剧毒无比,这小姑娘在自己腿上划了口子,难不成是想把这剧毒的药粉倒在自己伤口里吗?
他猜的果然一点不错。
若水随手接过一个小瓶子,打开闻了闻,确认是蛇虫粉,便往蓝老二腿上的伤口处倒去。
蓝老二本来想躲,转念一想,左右是个死,若是被这蛇虫粉毒死,倒也痛快,省得受那泰长老无休无息的折磨。当下牙一咬,一声不吭。
泰长老听到若水问到“竹叶青蛇虫粉”六个字的时候,心中突的一跳,这正是解他竹蔑蛊的关键之物,当下在椅子上左摇右摆,坐立难安。
蛇虫粉倒入伤口处不久,蓝老二就觉得双腿突然又麻又痒,还带着一丝丝的刺痛。
他忍了一会儿,刚要移动下双腿,若水马上发觉了,低喝道:“不许动!动一下你的腿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