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王朗最初对于朱卫的感觉是很不好的。
这个小子在半路劫走了东海王氏为王朗送来的钱财不说,居然还把王朗的侄女王语嫣和穆氏的穆兰给拐带走了,最后让王语嫣做了个女军师,让穆兰做了女将,帮着行军打仗去了。
这不是儿戏般的事情嘛。
要知道这些钱财对于王朗而言,也是十分有用的,可朱卫这么一劫走便是大半年的时间,简直让王朗在会稽郡这边有些捉襟见手了。
王朗本就是一个恭俭节约、体恤穷贱的性子,常常还会用自己的钱财周济穷苦百姓。
故而他到了会稽做太守之后,在治理地方上倒是很用心,功绩主要放在提高百姓生活条件上了,对于官府和个人的收入却没考虑多少。
这样在王朗发现钱塘县的朱治似乎有些聚兵异动的状况后,感觉原本会稽郡这边的千多县兵已经不能保证安全了,不得不开始征募更多的兵卒,准备练兵自保。
但练兵养兵都需要钱粮啊。
粮食,王朗倒是不急,他治理会稽郡这些年总算是让官府的粮仓满了,会稽这边也算是鱼米之乡嘛。
可钱是真的不多,为此他只能先行向会稽郡内的士族、豪强之家借用,这才算是完成了兵卒的招募,并给新兵配备了一些兵器和皮甲。
可王朗不想欠这些地方上的士族、豪强门阀大户太多,原本他为了百姓生活,就有些反感这些地方士族、豪强欺压百姓、聚敛田地的行径,故而他在政略上便有些打压他们的意思。
现在却又不得不向他们借钱,这不免让王朗感觉有些丢了脸面。
虽然这些地方士族、豪强倒是不在意借出的钱财,反而希望能借此和王朗攀上些关系,可王朗却不愿意欠他们的债。
故而他向东海本族讨钱,就是要尽快还了欠债,偏偏朱卫半路劫走了,当时王朗对朱卫可是发火了,常常在口中骂着“此小子,非人也”。
当然,自从王朗知晓了这个事情之后,便也开始探听朱卫的情况,此后倒确实对朱卫骤然崛起弄出了那些成绩有些讶异,他内心对朱卫的印象算是改观了一点。
看来这个小子还真不是纨绔子弟,半路劫走了钱财和王语嫣、穆兰,也不算是胡来。
然后他派了手下谋士虞翻到豫章见朱卫,虞翻回来也说了些朱卫的好话,并说了朱卫和王语嫣定亲之事,继而又说朱卫会把钱还回来,还会帮王朗弄来一些武器兵甲之类。
王朗感觉朱卫这样的态度还算是可以,便又挽回了一些对朱卫的印象。
今日王朗第一眼看到了朱卫,倒是又因为朱卫高达九十的魅力属性,看朱卫还是比较顺眼的,继而又见朱卫和王语嫣走在一起,还真有几分相衬的意思,所以他的印象分又提升了一些,已经从负分变成了正分。
如今朱卫喝了茶汤,似乎对这茶水也很感兴趣的样子,更是投了王朗的胃口,于是王朗觉得这个小子,还算是有些见识。
“此茶乃是山阴草茶,倒是此前老夫巡查地方之时,有百姓送上的,老夫平素不收百姓之礼,不过此草茶不值几合,也算是百姓的一番心意,恰巧老夫在书中也看过煮茶之事,便收来尝试了几次,果然感觉意境不凡,哼哼,今日正好也煮了一锅,便让汝等也品品了!”
王朗看似寻常的说着,可话语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自得之意,说是正好煮了一锅茶汤,可也肯定是尝试了多次,感觉自己煮的不错,才拿出来摆显一下的。
“原来如此,卫也曾听闻先秦惠王之时,秦王派司马错伐蜀,灭蜀之后,便有蜀茶茗饮之事流传到了蜀地之外,王公所看之书某非也是关于煮茶茗饮之道!”
朱卫顺着王朗的话语继续恭维着,不过这个东西还真是他以前上网时候看过的,主要就是为了查一下什么年代有茶水出现,免得码字时在错误时代弄出茶来,被读者看着了耻笑。
王朗听了朱卫的话语,还真是又意外了一下,“嗯,听闻令珐早年也甚好读书,看来确实也是读了不少,嗯,不错,不错!”
“早年只是死读书,如今却知道天下事,并非全如书中所言,故而现在也只能是努力寻求知行合一了!”
朱卫听王朗的话语,就知道王朗应该是知道自己这具肉身以前的性子,所以便又在口中解释了一下。
“知行合一?不知何解?”
王朗听了朱卫的话语,却不免对朱卫脱口而出的知行合一愣了下,他身为这年月的经学大师,主要也是擅长对于儒家经典周易、尚书、春秋左传、论语、孟子等等书籍的注解和讲说。
但朱卫这所谓的知行合一却是明朝王阳明提出的心学核心,虽然只是四个字,却也让王朗冥冥中感觉有一道闪电在脑海中闪过的感觉,仿佛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世界。
朱卫闻言一愣,心说糟糕,自己似乎卖弄学问太过了,朱卫虽然是一个码字宅男,可毕竟不是什么学文学出身的,这种东西也都是网上看了,顺便在码字时候写出来,显得高大上些。
现在要是让朱卫详细解说什么是知行合一,朱卫哪里知道啊。
“呃,这知行合一,是卫一时心得,倒也说不得太多的东西,卫只是觉得书中所知的东西,还需在实际中施行之后,才能知晓是如何之意,验证所学是否真的已知了,又或者可以验证,一些伪书假作的胡言,是不可在世间实行。亦或可说,实践可验证所知,可验证真伪!”
朱卫勉强解释了一下,其实这和王阳明所说的知行合一理论,已经不是一回事了,可朱卫现在也只能临时拿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论调来凑数了。
王朗听了朱卫的解释,却感觉朱卫说得虽然也有些道理,可只是小道,方才他听朱卫说到“知行合一”四字的时候,脑中却闪过了更多的至理,可惜一时间他也是抓不到那种灵感了。
“伯父,语嫣向您请罪了!”
也许是看出朱卫有些窘态,一旁同样喝了茶汤的王语嫣便开口转移着王朗的注意力,她此前半路跟着朱卫走人的事情,做的确实也很有问题。
“王公,穆兰也同请罪,此事其实是穆兰的不是!”
一旁穆兰也放下了茶汤的茶碗,同样跟着王语嫣一起赔罪,当然她只是和东海王氏有关联的穆氏子弟,故而此刻也和朱卫一样,尊称王朗为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