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大为吃惊,看见郭嘉站在一旁,连忙走过去拉拉他:“秋明被辱,你们也不管管?”
郭嘉穿着新郎的吉服,看上去颇为喜庆,可是眉宇间满是悲戚之色,蹙眉道:“这是秋明自己要求的,说是让麴演泄火气,表达自己的歉意。”他身边的尔玛依娜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不能自抑。
郭嘉忽然看见黄忠手里提着的布包,鲜血还在不断地从表面渗出来,他惊喜地问道:“滇吾?”看见黄忠点头,郭嘉立刻接过布包,走出人群大叫道:“住手,不要打了。”
麴演回头看了看,没有理会郭嘉,却又是一鞭狠狠抽下。秋明身上赫然又出现一道血痕,但是他咬着牙承受着,生怕自己一下控制不住就会惨叫出来,那样既无法平息麴家人的怒火,也无法减轻自己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郭嘉解开布包,把带血的头颅高高提起,如同提着美杜莎的珀尔修斯,他高声叫道:“这是滇吾的级,我们已经为容姑娘报了仇了。”
麴义连忙接过级小心辨认,随即也是高高提起头颅:“确实是滇吾,我们大仇得报,我们大获全胜了。”欢呼声和悲泣声同时响起,麴演也停下了手里的鞭子,虽然望向秋明的眼神还是饱含怒意,却已没有了那种欲生啖其皮肉的狂热神情。
阎行率军来到麴家堡外时,听到的正是这样大声的欢呼,他大为恼怒,心想难道我今天要血洗麴家?正在有些举棋不定,堡门大开,麴太公领着一大帮人走了出来,面色不善地望着阎行。
阎行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就在马上躬身施礼道:“麴太公安好!”
麴太公冷冷摇头:“一点也不好,我最疼爱的孙女,容丫头,被滇吾射死了。”
阎行惊呆了,只要是熟悉麴家的人,都知道麴容天资聪颖深得长辈喜爱,是麴家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这样的天之娇女,居然被滇吾杀了?他看见麴家男男女女满脸的悲容,心知此事定然不假,麴太公也绝不会拿这样的事来说假话。
一时间,阎行对滇吾满是怨恨,他也是汉人,心理上先天就是倾向于麴家一边的,而且他以前来麴家堡大多是麴容接待,对这个聪慧狡黠的小姑娘极有好感,此刻闻得她的死讯,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滇吾是在自己眼前被杀死的,而且还是在自己出声喝止的情况下,这个面子不能不挣回来。阎行沉吟了一会道:“太公,战场上刀剑无眼,出现误伤在所难免,这也是为什么边帅韩帅一听见你们两家交兵,立刻派我赶回来阻止此事。容姑娘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滇吾之死非同小可,我必须马上解除麴家的武装,与烧当羌一起讨论善后之事,同时把杀他的凶手带回去给韩帅定夺。”
他一句话说出,麴家人顿时叫骂连连:“滇吾是我们的大仇人,我们杀了就杀了,还要给你们定夺什么?解除我们的武装,是要方便烧当羌屠杀我们吗?”上身精赤的麴演从人群中跃马挺枪而出:“我姐姐现在尸骨未寒,你们还要上门欺凌,不要走,吃我一枪。”
阎行没想到麴家的反应这么激烈,似乎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当着麴太公的面他也不敢伤了麴演,随便让过几枪,一矛杆把麴演抽下马来。
麴义大怒,抡起大刀直取阎行,阎行以前是和他比试的,此番交手却吃了一惊。麴义的刀法一向是大开大合,刚猛无俦,现在却加进了许多细微的功夫,只是运转间尚不熟练,反而不如之前的效果,战到二十多合,同样被阎行一矛杆抽下马。
麴义的武艺在麴家算是最出众的了,他一落马,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没人敢再出头。阎行得意洋洋,正要开口说话,从旁边冲出一人道:“贼将休要猖狂,看我马腾来战你。”
马腾?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阎行正在思索,马腾舞起长枪与他战成一处。阎行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前一阵听说零吾羌的狼余被一个叫马腾的将军带人杀了,莫非就是此人?他如何又在这里?
阎行心中疑云顿起,就要生擒了马腾来问话,他手上加快,刷刷刷一连十几枪,把马腾杀得一身冷汗,虚晃一招往后便退。阎行哪里肯舍,紧紧追了上来,马腾不敢冲撞堡门,只得沿着堡墙绕着圈子。
秋明正在被黄忠上药,疼得龇牙咧嘴的,他问身边的段煨樊稠:“马腾好象顶不住啊,你们要不要上去接盘?”段煨苦笑道:“我们在凉州时,和阎行都是熟识,一出马就会给他认出来了,只好躲在后面。”
黄忠把秋明的伤口全部处理了一遍,方才提刀上马道:“这家伙追了我这么远,还是我去结果他吧。”秋明连忙道:“不要伤了他性命,那样会害了麴家的。”
马腾被阎行追得绕麴家堡跑了几圈,先机已失,想要回身再战也是不可能了,正在心中愤恨,忽然看见黄忠马出,大喜叫道:“汉升救我。”
阎行认出黄忠就是射死滇吾的老将,立刻舍了马腾直取黄忠。虽然阎行今天赶了一整天的的路,刚才又被车轮战消耗了许多气力,不过他对自己的武力极为自信,而且眼前之人头花白,纵然箭法或许是不错,但想来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黄忠看着阎行挺矛向自己冲来,脸上无悲无喜,突然一下夹紧马腹,踏雪乌骓电射而出,瞬间到了阎行马边。阎行错估了度,招式又已用老,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只好用矛杆狠砸黄忠,却被黄忠隔开长矛,单手抓住他的绊甲丝绦,将阎行从马上提了起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这阎行刚才接连胜了好几人,正在睥睨无敌之时,却被黄忠走马生擒,这究竟是生了什么?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