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看见皇甫嵩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是替他高兴,不料皇甫嵩突然问道:“你这次来洛阳,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来见我的吧?”
听说秋明的来意,皇甫嵩吃了一惊,盯着秋明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千里迢迢赶来京师,准备银钱,疏通关系,就是为了继续做你的邓州县丞。 ”
秋明笑嘻嘻地道:“学生鼠目寸光,外无赫赫之志,内无籍籍之心,只想做个田舍翁守成一方而已。而且学生能力有限,只求为一县之丞,免得劳心劳力还要被人骂成害民之贼。”
皇甫嵩的神色忽然变得冷峻起来:“以你的能力财力,以我的威望人脉,便是谋个郡守从事也不无可能,你就只要个县丞?”秋明微笑着点头。
皇甫嵩道:“所谋者小,所图者大,你这次去西平,可是又见到贾诩了?”他声色俱厉,秋明一时之间不解其意,茫然地点了点头。
皇甫嵩瞪着秋明道:“贾诩目无君父,一心作反,你和他混到一处,迟早必有杀身之祸。”秋明心想贾诩那家伙老奸巨滑,要是跟他混在一起保不住那天就被他卖了,居然颇为赞同地又点了点头。
皇甫嵩看他如此惫赖,也只得不去管他,继续道:“我在军中时,也听得崔烈用五百万钱买得司徒一位,如此看来,县丞一职应不过五万钱,你有带这么多钱来吗?”
秋明笑道:“铜钱累赘,我这次带上来的都是黄金,算来应有十万钱左右吧。”
皇甫嵩惊道:“邓州一县之地,居然凑出这许多钱财,你莫不是贪赃枉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很能保你了。”
秋明笑嘻嘻地把自己在邓州所为详细说了一遍道:“我与民生利,如掘井待流,则天下逐利之徒自滚滚而来,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送钱给我,哪还需要贪赃枉法呢?”
皇甫嵩又看了他一会,叹道:“我久在军中,对买官一事知之甚少。不过崔烈以前曾受过我的人情,我且作书一封,你去寻他指点吧。”
秋明收了书信就要告辞,皇甫嵩叫住他道:“自我下狱之后,一直叫家人不要进来看我,今日既知可以出去了,你替我去家中报一下平安吧。”
从皇甫嵩的院子出来,秋明望向不远处的德阳殿,虽然已经没有了初见时那份震撼感觉,却也心生感慨,吟哦不止。
正在赞叹,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尖声叫道:“你可是秋明?”秋明下意识地答应一声,转眼看时,却见一个小太监指着他对一群禁军大汉道:“就是他,快快拿下了。”众禁军呼喝一声,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秋明见不是头,连忙转身就跑,可是他如今身在廷尉府内,再加上为避嫌疑只带了廖化随行,哪里当得住四面八方涌来的羽林郎,不一会就被牢牢擒住带到小太监面前。小太监叫道:“皇子辨指名要见,分明是要抬举于你,你只管跑来跑去作甚?”又对不停挣扎的廖化道:“某有事带你主人入宫一行,你自在宫外等候便是。”
皇子辨?入宫?秋明算了算,这个少帝现在才不过十岁左右,而且与自己素无交集,应该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就在他暗暗宽心时,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秋明吓得大叫起来,小太监却道:“宫中路径,岂容下人窥伺,你且稍安勿躁,等到了地方自然会放开你。”秋明此时也是无法可想,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前后的禁军。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少路,穿过了多少门,忽然闻到香风阵阵,几个少女娇笑着问道:“傅离子,这次又带回什么好玩的了?”接着听到小太监道:“殿下欲见此人,还请几位宫娥姐姐通传一二。”少女嬉笑着道:“看起来不过是个呆头鹅嘛,不知道殿下这回又弄什么花样,你们等着。”说完,香风渐渐远去。
秋明站在原地,好象已经被遗世独立一般,感觉不到身边有人的存在。过了一会,他叫了起来:“傅离子,傅内侍”,却无人应答。秋明心中焦躁起来,竟自己扯下蒙眼的黑布。
四周空无一人,秋明环视一眼,判断自己应该身处在一处偏殿之中。虽然只是偏殿,却也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到处雕刻出宫装美女的图案。
秋明立刻对这些美女图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幅一幅仔细地观摩起来,口中还啧啧连声称赞,只恨没有带上放大镜好把寸缕之处看个清楚明白。正在他沉浸在艺术的氛围不可自拔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大胆狂徒,谁许你自取蒙眼布的?”
秋明连忙回身一看,只见四五个宫女簇拥着一个少年从屏风后闪出来。这少年身着锦袍,腰悬宝剑,璎珞绕身环佩乱响,显见身份高贵之极。只是他一双眼睛贼忒兮兮地到处乱转,却又显得不那么庄重了。
秋明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邓州县丞秋明,拜见辨皇子殿下。”
等了许久,秋明也没听见对方叫平身,偷偷抬眼一看,只见小皇子和几个宫女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看见秋明抬头,刘辨马上恢复了正常脸色,问道:“你这是什么怪礼?从何处学来的?”
秋明这才知道自己出了洋相,难道这个时候见皇子是不用叩头的吗?怎么和电视里演的不大一样呢?
一名宫女道:“不过是个下县小吏,几曾得见贵人?不通礼仪也是难怪,殿下休怪。”
刘辨笑道:“你这样为他说话,莫非是看上了他?可要孤把他赏你一夜?”
此言一出,秋明马上色变,史载刘辨举止轻佻,可是这也太轻佻了,简直就是在侮辱人了。那宫女马上哭拜于地道:“婢子但知诚心侍奉殿下,焉敢有外心?”刘辨马上拉住她的手笑道:“你对孤一片拳拳之心,孤岂不知,特来试卿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