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退下吊桥,回头看典韦还在奋力托着铁闸,忽然想起扬州城下的雄阔海,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念头,于是大叫道:“快去救典韦,不要留下他一个人了。”
文丑把曹操护送回城,又立刻折返回去和典韦一起并力顶住铁闸。典韦这才稍微有些放松下来,转头感激地望着文丑,文丑笑道:“我也是一名武将,可不会让你一个人出这样的风头哦。”
随着号角连声,内城门豁然洞开,陈到亲自带领一队轻骑追了出来。他一眼看见铁闸下的典韦和文丑,惊得几乎连手中长矛都要握不稳了,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命令部下远远地对这两人放箭。
这些骑兵刚刚取下角弓,从典韦和文丑两人中间的间隙里连珠般射出一排羽箭,如同割韭菜一样把他们迅速扫倒在地。原来黄忠见关中埋伏凶险,鲍出又是生死未知,心里愤恨已及,把一张鹊画雕漆弓使得好象马克沁水冷机枪一般,飞快地收割着生命。
陈到还想要组织对射,可是黄忠早已瞄上他了,只听弓弦连响,十几只白羽如同骤雨打青荷般急射过来,罩住了他全身前后左右。
陈到也是了得,长矛飞速舞动,瞬间击落了七八支箭,接着一个倒仰马鞍桥,整个人好象断折一样仰天而倒,堪堪避过成品字射到的连珠三箭,顺势再用马靴一踢,正好踢中一支悄无声息射来的黑羽箭。黑羽被他踢得向上高高弹起,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地插入地面。
这几下无论眼力、手力、腰力、腿力都是运用得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敌对关系,黄忠几乎都要叫起好来。他正要抽箭再射,陈到却是双手被震得发麻,靴尖也被蹭掉了一大块,顿时心惊胆战,飞马逃回关里去了。
在黄忠帮助下,文丑典韦两人总算是顺利从铁闸下脱身出来,文丑还好一点,典韦全身好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路都要走不稳了,众人只好护着他往回走。不过也幸好有了典韦的坚持,一千精骑居然全部安全撤了出来,只有几个中了箭伤的垂头丧气不说话。
走不多远,正遇着刘表的后军徐徐而来。看见秋明如此狼狈,刘表大为讶异,又听说折了鲍出,更是摇头叹息不已。众将都是沉默不语,旁边的降将韩猛却急了,都是一关守将,陈到的汜水关如此威风,自己的游魂关却被轻易拿下,这一对比起来自己不是显得太无能了?而且造成陈到这场胜利的小校居然还是韩猛自己的亲信,真可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韩猛身上是有着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优良作风的,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神一样的队友,如果队友比自己强了,那么哪怕是揪裤管掐大腿也一定要把他拉下去的。对于陈到的胜利,韩猛就好象被人割了一刀那么难受,当下自告奋勇要去关前搦战,誓要把陈到拉下马来。
黄忠冷笑一声道:“陈到能挡我十箭,你能挡几箭?”
韩猛脸上一红,却嘴硬道:“阵上交锋又不是跑江湖卖艺,能挡箭算什么本事?我的战斗力若是完全发挥的话,也不见得斗不过他。而且,后面不是还有你们吗?”
秋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错,陈到今日赢了我们一场,只怕难免有些自矜之心,韩猛你且去挑战他看看。”
曹操道:“今日我军锐气已失,若是再吃败仗,只恐军心动摇。”
秋明笑道:“正是要败,而且许败不许胜,把陈到引离关门,黄忠马快,正可以断了他回关之路。那时候我们群起而攻之,绝对不会对付不了他。”众将齐声称善,催促韩猛依计而行。
韩猛心中满是不情愿,许败不许胜?那不是浪费了我这一身杀气和装备么?要知道我的大斧早就饥渴难耐了。不过到了阵上,我可就不听你们摆布了,要是能杀了或者擒下陈到,不是一样可以抢下汜水关吗?哼,我只需要抢先下手,发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定能打陈好个措手不及,从而把他戏弄于股掌之上。
片刻之后,韩猛就被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马上要缴械投降。幸好他始终记得眼前这家伙曾经是自己的队友,输给谁都不能输给他,总算咬牙坚持了下来。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佯败了,直接就是真败,真得不能再真,败得不能再败。
韩猛拼着吃了陈到一矛杆,虚晃一斧拨马就跑,跑了一段却不见陈到来追,又回身叫道:“陈到,韩爷我最厉害的就是回马一斧,你可敢来追我吗?”
陈到笑道:“无非就是引我出城在外面埋伏我,这样的把戏我见得多了,难道会去上当吗?你有回马一斧,我有流星一锤,看锤。”说完,还不等韩猛反应过来,一个斗大的流星锤正砸在韩猛胸口,砸得他栽两栽晃两晃,好玄没摔下马来。韩猛抱鞍吐血而走,陈到笑了两声也不追赶,收兵回关去了。
看见陈到不上钩,秋明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引军在关下安营扎寨。刚用过晚饭,平地刮起一阵狂风,竟将营中军旗吹倒,曹操刘表都是脸上变色,秋明却笑道:“此风来得如此怪异,必是敌军要趁夜前来劫营,我等可如此这般布置,陈到一战可擒也。”
是夜月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不到半夜,营门处豁的一声响,一支兵马直撞入营中,见营就踹,见帐就烧。连点了几个营帐都是空无一人,为首的将领大叫道:“是空营,我们中计了,快撤。”
话音未了,四面伏兵杀出,火把通明中,照见被团团围住的只是一员偏将带领的几百个老弱残兵,秋明大惊道:“怎么只有这么点人?陈到呢?”正说着,后面陈到麾军又到,竟天价放起火来,洛阳军大乱,众将各自混战,秋明见不是头,找个空当突围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