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前天与鲍出曾经交过手,知道他招猛力沉,自己现在又没有马匹兵器,若是让他抡开了金镗,只怕难以抵挡。 .他把铁索在空中抖了抖,铁索立刻伸直如同长枪一般刺向鲍出的坐骑。
鲍出挥镗下挡,铁索的前端碰到坚硬的金镗,竟然如蛇一般在镗身缠起了好几圈,游坦再陡一力,鲍出猝不及防下几乎把兵器脱手飞出。
鲍出大怒,这杆凤翅鎏金镗跟随他多年,若是这样被人夺走,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他停住坐骑,奋力与游坦拉扯起来。可是他手腕处还有几天前穿链戴镣时留下的暗伤,平时看不出来,一用猛力就有些深入骨髓般的痛楚,刚扯了几下,鲍出的脸上就因疼痛而变形了。
看见游坦和鲍出开始角力,典韦虎吼一声,手中双铁戟左右挥舞,把路上的友军敌军士兵全部扫到一边,朝着游坦狂奔而去。林威见他来势凶猛,手持刀牌挡在典韦冲锋的路上,伏低身子做出防御的姿势。
典韦铁戟高举,狠狠地砸在藤牌上,林威感觉自己仿佛被昆仑山撞了一下腰,藤牌几乎立刻脱手飞出。他连忙把身子伏得更低,咬着牙准备接受典韦的第二次攻击。
典韦见林威整个人几乎斜倒在地上,只把藤牌光滑的一面对着自己,仿佛一只大螺。他也不再继续强攻,却把双铁戟同交左手,踩在藤牌上高高跳了起来。
林威并没有等到想象中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正在心中疑惑,忽然听见身后震天彻地般的一声惨叫。他急忙回头,正好看见游坦仰天而倒,脑门上深深插着一支短戟。
林威和游坦相识不久,交情也不深,不过却深知其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看见游坦的脸从额头开始缓缓裂开,从裂口中流出许多白的红的东西,林威顿时胆气全消,大喊一声冲到城边,竟攀住攻城梯溜了下去。
将为兵之胆,林威这一逃跑,那些本来已经在城墙上占据了优势的敌军士兵也都一声喊,争先恐后地往梯子跑去,有一些抢不到位置的竟然不管不顾地纵身往城下就跳,摔成一团团肉饼。
何苗一直坐在大营里观战,当看到半面城墙都几乎被自己的部下占领时,他笑逐言开,仿佛自己即将攻克汜水关,夺回金匮,威震华夏。可是很快,他又看见自己的人被全部赶下了城头,好象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灰溜溜地跑回来。何苗气得暴跳如雷,直嚷着要杀掉几个为的逃兵以正军纪。
徐晃因为昨夜救火及时,今日也被何苗另眼相看带在了身边。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道:“恭喜何使君,三日之内,汜水关必破。”
何苗按下怒气问道:“公明何以有此一说?”
徐晃道:“昨日攻城之时,敌军箭石如雨,我们的人很难攻上去,就算上去了也很难站住脚。今天敌军的箭矢和滚木擂石明显地少了许多,几乎被我们占领了城墙。依末将看来,此定是敌军仓促攻下汜水关,未及补充守城物资便遭遇大军攻城,如今恐怕箭石之物已是不敷使用了。”
何苗想了想,马上脸上又挂起了笑容:“那么以公明之见,我军当如何行事?”
徐荣早已看见第一个逃下城墙的正是林威,要是按照何苗刚才的说法,林威一定是逃不脱罪责的。徐荣和林威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总不能看着他受罚,自损战力。看见徐晃还在沉吟着,徐荣开口道:“我们可以不停向守军施压,逼他们不断消耗这些物资。等到关里弹尽之时,就是我军破城之日。”何苗大喜,便令依计行事。
自从见过城头血战那一幕后,秋明就再也不肯登城观战了,最多和司马懿他们在城墙下方的空地里鼓捣那台意大利炮。可是很快连意大利炮也不准开了,全部,或者用来堵住城门后方的空隙,或者用来砸毁敌军的冲车。所以虽然诸葛亮和周瑜又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方法,却终于只能纸上谈兵了。
不过诸葛亮也没闲着,在他的提议下,每个人都把石车的图纸临摹了下来。各人在自己的图纸上加上一些独到的标注,却又藏着掖着不肯给别人看见。秋明摇头苦笑,不知道这几个家伙今后沙场对阵的话,分别会造出什么奇形怪状的石车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汜水关里的物资如同筛子里的水一样飞快地漏走,就连一些没住人的房子里的木梁和条石都被拆下来,化成了倾泻在敌军头上的死亡之帖。可是,作为守城利器的箭矢,却是不可能就地补充的。虽然游魂关的于禁听说这边的窘况后,立即派人送来了一批,可是他那边周旌攻得也是很急,也不可能支援太多,杯水车薪,几乎是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把补充的这批箭矢用完了。
又是血色残阳,汜水关这一面的城墙也已经残破不堪,木然立在城上的和木然退回营地的士兵木然对望,似乎都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傀儡,等待着明天继续杀人,或者被杀。
徐荣站在营前,充满感慨地道:“这些士兵若能活得过此战,今后午夜梦回时,不知道会不会心生恐惧。”徐晃在他身边摇摇头:“我看他们只怕连安睡都成了一种奢望。”
徐荣又叹了一会,忽然厉声道:“敌军箭矢木石俱已耗尽,明日我军将起全线总攻,各军当奋勇向前死战不退,若有惧敌不前者,定斩不饶。”诸将心内惕然,都是抱拳称诺。
回到营中,秦谊满面忧色地找赵慈商议,赵慈也是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宛城兵平日缺少训练,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突然投到这样的攻城战中,只怕伤亡会极大。”秦谊深以为然,大点其头。
这时文聘忽然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你说的不对,百战方能成军,我宛城士卒若不经过千锤百炼,怎么能成天下强军?就算明天战得只剩最后一人,也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