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今天进出土木寺两次,难道没有找出其中的关系么?”秋明还要再说,荀攸却继续道:“给你一天时间处理此事,明日我就要结案回京了,该怎么做,就不用本官再指点了吧。”
怎么不用指点?我可不象你荀家是做老了官的,这桩公案要怎么结得圆满才不会惹人怀疑,难道直接说是关羽做的?那也得有人信啊。
秋明闷闷不乐地回到客栈,也没怎么梳洗就解衣而卧,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张开眼睛。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叫道:“周泰,去打盆洗脸水进来。”
过了一会,房门开处,一名穿着素白长裙的少女捧着脸盆走了进来,口里叫道:“老爷起床了,先用热水洗个脸吧。”
秋明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红着脸道:“你是哪家的女眷,为何私自进我房中?”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格格娇笑起来:“老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甘倩儿啊。”
甘倩儿?秋明仔细辨认一番,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穿上衣服我都快认不出了。”
这句话实在太有歧义,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甘倩儿连忙放下盆道:“老爷你洗漱好了就快出来吧,他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胡乱吃了些点心,黄忠见秋明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出言道:“你不是说今日要登门拜访秦夫人吗?或许在那里能找到解决办法呢。”秋明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对蒋钦周泰道:“你们等会带甘家姐妹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我只和黄汉升去秦府便好。”
周泰口中大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道:“不是说你们昨天晚上遇到了高手,汉升几乎抵挡不住?我们不去的话,要是遭遇埋伏怎么办?”
秋明盘算了一下,周泰多半是不如颜良文丑的,也未必比得上华雄,要是被关羽斩了,自己难免会心痛许久,还是不要带去了吧。为了不伤及周泰的自尊心,秋明微笑道:“昨夜是偷偷潜入,今天可是正式拜会,要是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她秦夫人又怎么脱得了干系?不必担心,你们去忙你们的吧,要真说起来,陪女人逛街才是最累的。”
在正堂里等候没多久,杜氏施施然从堂后转出来道:“秋县丞在邓州风生水起,来我府上却是为何?”
秋明见杜氏一身孝服,更显得娇俏可人,也是施施然地道:“秋明与秦太守一见如故,又共事于南阳,可谓相交莫逆。这次从长沙回军,惊闻他竟然被奸人所害,当真是痛心疾首。呜呼,天不假年,致将星陨落,地不承祚,使……。”
杜氏扬手打断了秋明的话:“小翠,你去吩咐下厨娘,我要留秋县丞在家里用午餐,叫她多准备些好酒好菜。另外,我与县丞有要事相商,你去守住门口,不要让闲人进来了。”
丫鬟出去后,杜氏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满面寒霜地道:“秋明,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秋明的脸色也很难看:“其实我和你公公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好,你们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想多管,不过赵慈临死前居然把我扯了进来,这样我就不能忍了,总不能让我和邓州去给你们背黑锅吧?”
杜氏神情一凝:“那你说怎么办?赵慈也是受刑不过被人误导招供出来的,连我家夫君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其他人应该更不信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秋明怒道:“被人误导?是谁误导他的?”
杜氏垂下眼帘道:“听说,是文聘亲自审讯的。”
文聘?杜氏要是不说,秋明都差点忘了这家伙的存在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好贼子,这小贼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他去洛阳迎接新任的南阳张太守,一时半会只怕回不来。”
秋明看了看杜氏,当年她负情寡义,激得甘宁吐血而倒,不知现在可曾有几分悔意?他斟酌着字句道:“我和文聘是有些过节,这笔账留到以后再算吧,不过因为有了赵慈的这份口供,秦太守之死我就脱不了干系,不管别人信还是不信。现在朝廷特使叫我自证清白,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只有把真实情况报上去了哦。”
杜氏情绪激动起来:“你不能这么做!”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如果这么说了,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可是你昨夜明明说过,只要能安然脱身,以名誉担保绝不加害于我的。你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我那叫安然脱身吗?要不是黄忠帮我挡住那下,我早就被一刀两断了好吗,那时节又不曾见你帮我说过一句好话。不过他也不愿意和女人斤斤计较这些,放轻了语气道:“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好能帮彼此度过眼前的难关。”
看见杜氏点头,秋明继续道:“昨夜土木寺里出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个寺紧挨着秦府,甚至可以说是杜家的家庙,那些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也被问出是从秦府出去的。目前这些消息还没传出去,若是官府放出一点风声,只怕宛城百姓会群情激愤打上门来吧。”
杜氏是没经过什么大风浪的,一想到乱民冲击府门的情形,不由得花容失色,颤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秋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土木寺的淫僧秽乱佛门圣地,论罪当诛,也不在乎多一刀还是少一刀了。不如把这些罪名全部推到他们身上,只说赵慈勾结这些和尚与江湖好汉,一同谋害秦太守,事败之后还要拖我下水。”
秋明看着杜氏的眼睛,缓缓地道:“此计一石二鸟,可收两全其美之效,杜小姐意下如何?”
杜氏被秋明看得有些惊慌起来,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当此之时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