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
乐府戏台上一片凌乱,茶杯、景布、桌椅、香炉果盘全部东倒西歪,濮阳策脸色阴沉地坐在地上,鬓发凌乱,有几分落魄失意,他的师父墨画老人则是半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轻提着一条丝绢,而身上则是穿着一件右衽,头上梳着的是凤冠,脸上画着贵妇妆,举态如女儿家。更新快无广告。
墨画老人行为举止极其诡异,甚至不知究竟是男是女。
“我大意了!”濮阳策颓然低语,偃关被毁,濮阳宫再也没有退路,只有前面一条路可走,前面就是悬崖峭壁,濮阳策也要跳下去试试。
墨画老人开着一副女腔高音:“策儿,让摩诃去杀了他。”
濮阳策喟然一叹道:“此时濮阳宫无法掌握局势,杀了他反而令皇帝得利,我决不能让狗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墨画老人道:“那你想如何?如今手上可利用的棋子已不多,而那些棋子非到最后关头不可动用,不,还有一个伦文叙!”
濮阳策起身,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低沉道:“不是伦文叙,那小子不是蠢人,他早对伦文叙有堤防,但有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提防。”
墨画老人讶道:“顾碧落?!”
濮阳策点点头。
墨画老人道:“你信任此人?”
濮阳策冷漠道:“非我族类,怎可轻信!”
墨画老人道:“那你如何用她?”
濮阳策道:“她心虽不在濮阳宫,但只要沈风成了她的仇人,便可为我所用!”
“她与沈风关系非同一般,看似间隙频多,实则是生死与共的关系,想令他们结仇非是易事。”
濮阳策眼中射出厉光,残忍一笑道:“若是杀父之仇呢?!”
墨画老人沉吟道:“若是此计不行,那我们便该准备最后一搏,策儿,时日无多了,你学得如何?”
濮阳策道:“再给我一些时日。”
墨画老人诡异一笑,两师徒似乎有什么秘密,在筹划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此时一个全身铠甲的濮阳军走入戏台中,并不是唐宁,此人不及唐宁高大,虽然一身银黑色铠甲,但仍给人一种阴柔之气:“濮阳宫副统领参见濮阳王,王傅!属下有一事禀告”
濮阳宫副统领本应是季高渠,但此人并不是季高渠,如果说唐宁是一只猛虎,那此人便如一条毒蛇。
“何事禀告!?”
“濮阳王可曾记得沈风闯入濮阳宫,濮阳宫戒备森严,为何他可全身而退?”铠甲中人话语不善,不知是针对何人而来,虽是请示,却又接着道:“据属下调查,当日大统领曾遇到沈风,而沈风亦知大统领为唐家三子,而当日大统领明明可以擒住沈风,不知为何将他放走。”
濮阳策脸上妆容微皱,严懔道:“那时你还未进来濮阳宫,你为何会去查知此事?”濮阳策生性多疑,除了少有的几个人,他对其他人皆有戒备之心。
“属下听闻过此事,觉得事有蹊跷,便偷偷去调查此事,请濮阳王责罚。”
濮阳策静默片刻,沉声道:“濮阳宫向来纪律严明,你指证大统领放了沈风可有证据?”
“——是副统领季高渠亲眼所见。”
濮阳策神色一变,朗声道:“传季高渠入戏觐见。”季高渠曾是舒望归副将,是濮阳策为数不多可有信任的人。
很快,季高渠进入戏台中,濮阳策如金殿上的皇帝占据高位,严懔道:“你可曾亲眼见过大统领放走沈风?”
“属下确实见过。”季高渠简单回复一句,便退入旁边,深知濮阳策的他,明白话说得越多,濮阳策只会更加多疑。
闻言,濮阳策陷入思索。
此时,铠甲中的人:“仅从此事上来,大统领仍断绝不了往日亲情,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且当时濮阳王无意杀死沈风,但大统领却犯下一件有损濮阳宫之事!”
“何事!!”
“此次沈风得以闯过偃关,全是大统领在一旁协助,才致使偃关被毁。”铠甲的人露出阴狠的目光。
濮阳策沉声道:“你有何凭证?”
“属下怀疑大统领有异心,便暗中跟踪他,亲眼见到大统领带着沈风一行人进入偃关,末将本想阻止,却技不如人被大统领刺了一枪,以至于不能阻止叛行!”
濮阳策沉声道:“此事只有你一人所见?”
季高渠拿出一封书信道:“回濮阳王,大统领的确去过偃关,此是大统领亲笔书信,请濮阳王过目。”
旁边一个小鬼呈上书信,濮阳策过目几眼,神色陷入深思,忽然道:“有请矶书王傅。”
很快,矶书老人走入戏台,濮阳策行了一礼,恭敬道:“王傅,请你看看这封书信是否问书所仿。”原来濮阳策怀疑这封书信是问书所仿,他怀疑这是沈风设下的计谋。
矶书老人取过书信,仔细观察许久,一口笃定道:“并非是问书所仿。”
闻言,濮阳策神色射出一道厉芒,沉声道:“传大统领入戏。”
小鬼正要出去,唐宁已走了进来,唐宁还不知一场阴谋等着他,踏步进来,瓮声道:“属下拜见濮阳王。”
濮阳策眼瞳一缩,沉声道:“你去了何处?!”
唐宁顿了顿道:“属下——”唐宁以为濮阳策已经知道他之前在沈府,所以欲言又止。
看他有所隐瞒,濮阳策已是更加怀疑,大怒道:“你竟然背叛了濮阳宫!”
唐宁疑道:“属下并无背叛濮阳宫。”
濮阳策将信封扔过去,神色可怕道:“你自己看清楚”
唐宁捡起信看了一眼,低沉道:“属下从未写过此信!”
濮阳策沉声道:“那你为何去偃关,如何去偃关,只有几位王傅与你知道,我委命你镇守偃关,你竟然带着沈风进入偃关!”
唐宁硬声道:“属下确是去了偃关,但并未与沈风进入偃关。”
濮阳策道:“那你为何去偃关?!”
唐宁道:“属下亦不知如何去了偃关,当我醒来时,便到了偃关,此事非我所为!”
濮阳策怒道:“荒谬!若不是你自己去,何人可将你送去偃关!”铠甲里的人和季高渠都不知道偃关所在,更不知如何破解,濮阳策已经确信唐宁背叛了濮阳宫。
唐宁硬声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濮阳策拂袖喝道:“休要再说,来人啊,将罪人压入大牢择日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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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这几日,沈风等人都在处理从琴操老人得到的濮阳宫脉络,庞大的濮阳宫体系名单与信报叠起来能塞满一间屋子,沈风与婳瑶广音几乎每日埋在屋子里面查看。
而这几日沈府也十分清净,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不敢与沈府来往,而那些沈府得罪过的人更不敢来招惹沈府,皇帝那边也没有了动静,并且有了天策府的处处压制,皇帝那种自杀式的膨胀已经慢慢被遏制。
但天策府已经不能再耗费时间,民间多有传言,传言天策府欲造反,甚至有不少百姓期盼天策府造反,并且民间有传言,沈风乃是携九鼎之帝、救世主、天选之人。
这些谣言肯定传入皇帝耳中,沈风已无法控制,眼下他只专注于消灭濮阳宫,濮阳宫七傅已去其四,剩下摩诃、矶书、墨画,三人中墨画老人尤其神秘,能为濮阳宫七傅必定有过人本领,若只是丹青造诣,那墨画老人便只是七傅中最不起眼的角色。
获取了濮阳宫的体系名单与信息脉络,对于整个战略有不可想象的益处,简单的说,濮阳宫在京城埋了无数颗,沈风可以在任何时候将给拆了,但沈府还不准备用琴操这个棋子,最秒的棋子一定等到最重要的时刻。
这日,沈风终于将审读完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名单和信报,然后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好到了极点,正泡得爽时,忽然听见来福急匆匆的喊声。
来福一副十万火急的小太监面见皇帝,急匆匆进来,惊慌道:“沈哥,外面有一个奇怪的女子说要来找你,这事我可没有告知几位小姐,沈哥,我将人带到了后门,你过去看看。”
沈风听得恼火,老子连自己老婆都没碰,哪还会有孽债找上门,头也不回第随口道:“一定是我的仰慕者,来福,你随便去纸篓里取几张我的墨宝打发一下。”
“沈哥,连说话都不会,如何欣赏得您的墨宝,我看一定冲着你的人而来,并非是喜欢诗情画意的女子。”
沈风无奈道:“这么放肆的女子在大华实在少见,但我们大华是礼仪之邦不是随便之邦,不过她敢上门要人,一定是有充分理由——”
来福立即会意道:“那位女子虽然面貌与寻常女子不同,但她的身段——嘿嘿,对了,那位女子面貌特征倒与凯瑟琳公主有几分相似。”
沈风一下子盖在头上的浴巾,回头道:“外国人!她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说着,穿上衣服跟来福去找女子,来福识相地去外面把风,从后面看到女子,便觉十分陌生,褐色的头发,奇怪的服装,但是光凭身段的确令人兽血沸腾,与舒姐姐的身材旗鼓相当。
“姑娘,你好,听说你找我——你!怎么是你!”
当女子转过身来,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皇气魄咄咄逼人,望及女子奇异的容貌,沈风立即认出她来,她竟然是拜占庭未来的女皇——尤多西亚!那个变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