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策一声长叹后,便闭上抬首静静地仰对冬阳,此时一个小鬼将妆台推上前,濮阳策睁开眼睛坐在妆台前,少时,当妆容卸去后,一个儒雅中年出现在铜镜前,濮阳策望着铜镜的脸,眼神中竟带着几分陌生,几分悲伤。
与此同时,天策府再次兵发齐水,而宋行军则率领大军对峙,两军对峙的时候,濮阳策在京城掀起了一场政治风暴,濮阳策利用濮阳宫多年收集到的贪官证据,几乎挟持大半朝廷官员,进而又威胁皇帝退位,在朝廷一干忠臣和保皇派系的极力维护下,皇帝才没有立即退位,只是暂时告病不事朝政。
可这场风波实在过于庞大,皇帝身边支持者支撑不了数日,而且濮阳策以及等不了太久,只要等他控制整个皇城,将会对皇宫发动进攻,到时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日之内,已有两个忠臣被暗杀,皇城的防系因濮阳宫的蚕食变得参差不齐,根本无力做到防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忠诚良将被杀死。
————
京城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曾经金碧辉煌的皇城变成风雨飘摇的危城,该如何拯救这座皇城,如今唯有沈风一人耳!但此时或许只能在山崖底下找到沈风的一堆烂肉。
沈风真的死了吗?!
一股寒风凌绕而下至山崖底下,山崖底下遍地是积雪,而积雪中竟有个冒着热气的泉水,此时,一个全身*的男子坐在温泉中,而在男子的身边,一位白衣女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眼神寸步不离。
白色雾气缭绕山崖之下,自成一个小天地,美景当此,温泉散发的热气还含有药味,是为数不多的药浴,男子身上用白布缠着伤口,脸色却是有温润之态,想必再过不久便能醒过来。
如果沈风早知这里有个温泉,一定早将这里开发成旅游胜地,但他却仍旧昏迷,享受不到温泉带来的舒适感。
入夜。
温泉旁边一处山凹中燃气一堆火,若不是有温泉的温度,此时的天气根本难以生火,沈风躺在山凹内,身下是一堆编制成集的稻草,一条卷起袖子的玉藕将他扶起,将一些果子榨成的汁水混合捣碎的草药一点点喂入沈风口中。
我死了吗?婳瑶她们怎么办?我还没找到婉词、、、舒姐姐、、、还有那个木头——
滴——
她流泪了吗?
这是我记忆么?
“沈大哥——沈大哥——”
谁的声音?好熟悉,我在哪儿,我是在阴曹地府吗,为何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我还活着!!
“沈大哥——”
“是否须口对口为他续命?”
“前辈,沈大哥气息已平稳下来,无须为他渡气。”
“原来如此。”
耳边清晰地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那种强烈地亲切感化成无穷的生机驱使他恢复意识,终于,他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眼睛还十分疲惫干涩,眼前一片迷暗,甚至没有成形的事物。
“醒了!醒了!”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好像是——沈风奋力地凝聚精神扫去迷暗,借着火堆传来的微光,眼前事物渐渐清晰起来,一道绰约的身影映入眼前,才刚康复的身体开始颤抖,目光自下而上望去,柔弱的身体、纤瘦的锁骨,长发如瀑洒于纤腰,两缕鬓发锤于细肩,刘海稍稍分开,成一道椭圆拱门恰好分立于一对柳叶眉上,露出那株淡淡的花钿,展现出很有气质的大家闺秀形象,娴雅娟娟,端庄大方。
那她一双包含淡淡愁绪的双眸,彻底将沈风虚弱的心跳掀起,跃如激荡急促的琴弦。
目及女子的容貌,沈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时而笑,时而哭,哭了之后又发颠似的笑,情绪难以抑制。
情之所往,牵系两人,触景犹伤情,痴人得见岂能不泪眼,看到他苏醒过来,柳婉词眼泪夺眶而出,半年多来的苦愫彻底宣泄出来,里面包含太多的思念、担忧、绝望,在如此狭小的山崖底下,每夜只能对月寄予情思,饱尝天涯永隔之苦,试问,如何不断肠。
“婉词,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别再骗我,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沈风一下子变得神经兮兮,发狂似的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我不走——不走——”柳婉词失声而泣,伏在他肩上闭眼汲取苦苦等待的温暖,眼泪流得越发汹涌。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沈风红着双眼,发白的嘴唇尝到咸咸的泪水,身体因为突然的幸福,竟然紧绷得浑身发颤,紧张得近乎透支。
“不是梦,沈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见到你。”两人紧紧相拥,彼此害怕失去,似乎都要将对方融进身体里面。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连话都说得梦里的一模一样。”沈风将婉词扣紧紧的,生怕她突然化成一道青烟溜走。
柳婉词破涕为笑,随即心中更加感到难受,只能乖乖依伏在他怀里,他日思夜想,婉词又何尝不是。
沈风不敢说话了,也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睁开眼睛婉词就消失了,就这样,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彻底将身后的叶绛裙忘得一干二净。
叶绛裙在两人背后一声不吭,眼光奇怪望着两人,见到沈风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她眼光变得十分怪异,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眼神。
“沈大哥,你的伤!”沉浸在幸福中的婉词突然惊醒过来,急急抽离沈风的怀抱,眼睛仔细地为他检查伤口。
“伤?”低头望了一下,果然腹部位置包着一块布,瞬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挺挺地便躺下去。
叶绛裙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住,眼眸中藏着淡淡的担忧。
“师父!!我会疼——”这才发现叶绛裙,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婉词,猛然道:“我真的没有死,老子还活着!哈哈!婉词,我真的见到你!”
“你伤还未愈,切勿太多激动,否则会气血不足——”柳婉词还未说完,便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看他高兴得像个孩子,实在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师父,你也还活着!”抱完婉词之后,沈风又一把将叶绛裙也抱住,全然不顾虚弱的身体,左拥之后右抱,“太好了,我们都还活着!”
叶绛裙被他抱住之后,眼睛立即呆怔,双手不知如何放置,虚晃在空中,恰好沈风上身几乎*,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和气息,叶绛裙眼神发生古怪的变化。
似乎是羞涩——
“好了,你快躺下来,否则伤口又要裂开。”沈风没有发现叶绛裙的异态,放开她之后,迷迷糊糊道:“躺下之后我又会想睡觉,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眼睛贪婪地望着婉词,望着她的唇、鼻子、眼睛、睫毛、眉叶,一晃半年多,已经失去太多与婉词相处的时光,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看着她。
柳婉词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深情地与之相视,方止住泪水的眼眸又蒙上一层雾气,正如沈风所言,她也有说不完的话想说,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再次将婉词抱入怀里,心情无比苦涩道:“这段日子,你一定过得很痛苦,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柳婉词泪水再次倾出,哭得叫人肝肠寸断,此时此刻,她一身褴褛,因饱受寒饥与愁苦,身体较之之前纤瘦不少,虽是风姿犹存,但却暗淡不少,真是苦了她。
一个在崖底下大半年,能活下来便是极其不容易,一想到她每日挨饿受冻,连睡觉都困难,便心如绞痛。
柳婉词身子宛若无骨依伏,柔声道:“只要能再见到你,一切便值得。”
她还是如此温柔,但她还是如此坚强,一点都没有变,正是因为如此,沈风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被她深深吸引住,而后被奶娘抓去柳家再遇到她,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不离,也没有老调常谈的世俗阻拦,一切如微波荡漾,含情而默默,戏剧性的是,一开始就接到了她的绣球,从那时候起,她就成为沈风的第一个妻子,与她在一起总能感觉平淡的温情,享受到生活琐事的乐趣,再后来遇到了那个算命先生,便将她留在升州,本来不打算在京城待太久,但仍免不了深陷囫囵,她终于耐不住相思之苦上京,而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从皇宫无缘无故失踪,连天府也打听不到她的下落,一失踪就是大半年,每过一日,沈风心里便多绝望一分,在看到摩诃老人手笔和钗子后,沈风心里那种激动冲昏头脑,脑中慢慢都是婉词的影子和声音,怎料,疏忽之下,忘记濮阳宫还有在暗处放冷箭的王沛父子,幸好在崖低下有一棵柏树和温泉,不过如果不是这种因缘巧合,也再遇不到婉词。
两人静默无声,紧紧觅取这来之不易的重逢,时间带来的空虚只能用时间来慰藉,此时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只有紧拥的充实才是最真的,而旁边叶绛裙一直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两人,特别是望着沈风眼神特别奇怪。
不知过了多时。
柳婉词忽然睁开眼睛,匆匆挣脱他的怀抱,才意识还有人在看着,脸上飞起两团红云,细声道:“你先将药喝完,再好好休息一晚上。”
“还好你是个大夫,要不然我这次真没有命了。”沈风感叹一声,将剩下的药一口喝掉。
想起在泉水中看到他时,那鲜血淋漓的惨状真叫人心悸,为何上苍要对他施以如此多磨难,柳婉词心中幽怜,幸道:“是那支箭未伤及你的要害,否则我亦回天乏术。”
沈风有惊无险的笑了下,在扑倒叶绛裙的同时有意避开箭锋,但这支箭是王沛专门用杀人的箭,上面做了特殊的加工,就算没有伤及要害,也会令人因短时间失血而昏迷,多亏了摩诃老人将他打落悬崖,若不是被婉词及时治疗,沈风绝对活不了。
“婉词,你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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