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朱元璋二人随着汤和的脚步,走到濠州街头北面的一处的建筑前。
其装饰华丽,披红黛绿,朱红色的大门两旁各有两根柱子,柱子上刻有两句对联。
对联分别为:“飘飘欲仙寻欢处,解带宽衣为风流!”
大门正上方,有一牌匾,牌匾上刻有三个鎏金大字,“仙衣楼!”
吴道走到门口,看着柱子上的两句对联,瞬间就明悟这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了。
吴道皱着眉头道:“青楼?”
汤和笑道:“自然,这濠州城有两件知名的物事,醉仙楼的酒,仙衣楼的女人!”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这副对联可真够直白的!”
汤和哈哈一下道:“本就是寻欢作乐之处,又何须掩饰!”
………
谈笑之间,三人大摇大摆的进入仙衣楼内,把门的小厮看到三人身上的戎装,哪敢怠慢,急忙躬身作揖迎他们进入会客大堂内。
汤和随手给那小厮一个打赏,然后寻了一组椅子座下。
三人刚入座,一个小厮就掐楣的往桌上,放上一壶酒。
大堂内闹哄哄一片,数名俏婢在几桌客人之中来回穿梭,柔情妾意,侍奉周到,调笑不禁。
经过娇嫩俏婢侍候的客人,皆是满面红光,嘴角含笑,心情显然是欢愉之极。
一个半老徐娘,仍是颇有姿色的老鸨,看到三人身着戎装,一脸掐笑的走到三人桌前。
老鸨笑脸如花的掐楣道:“哎呦,汤大爷也来喽,这二位公子可也是在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
老鸨这一笑可谓是花枝乱颤,媚气横生。
不知为何,在看到老鸨那一身的脂粉气,吴道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厌恶之感。
故而,颇为不客气的说道:“自是!”
看到有些佯怒之色的吴道,汤和自是认为吴道还在想着那些烦心事儿。
故而打岔道:“我这兄弟的心气儿有些不顺,赶紧把你这里的姑娘叫来好好的伺候一下!”
老鸨掩口娇笑,媚眼连抛道:“汤大爷先喝会儿小酒,老身这就去把我们这里最好的三位姑娘叫来作陪!”
老鸨说完就对着三人抛了一个媚眼儿,随后就扭着腰肢,快步离去。
朱元璋紧皱着眉头,看着刚刚离去的老鸨,不知为何,在他刚做到这里,看到堂内的景象,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马秀英的身影,让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地方有些抗拒。
就好似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马秀英的事儿,朱元璋有些坐卧不安,面目时而纠结,时而舒展,颇为滑稽。
吴道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朱元璋,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询问道:“大哥,你这是?”
听到吴道的询问声,朱元璋猛地坐直身体,红着脸道:“哦,没事!”
汤和嘿嘿笑道:“明白、明白,第一次来到这儿,都是这个样子,习惯了就好!”
听到汤和的话,朱元璋暗自摇头轻笑,自顾自的欣赏着堂内的美景,也不言语。
很显然,汤和是曲解了朱元璋的意思。
………
突兀的一阵宛转悠扬的琴声传来,回荡在整个大堂内。
堂内的客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事,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听着动人心弦的琴音。
吴道闭上眼睛,体味琴声的韵意。
琴音绕耳,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
悠扬的琴声像一条欢快的小溪,缓缓地流出来。
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美妙灵动的琴声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声震人心,颤人心弦,繁弦急管曲高和寡靡靡之音绕梁三日珠落玉盘。。
吴道只觉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吴道沉迷在了琴音之中,不自觉间缓缓起身,寻着声音的出处。
吴道走到大堂后面的一处纱帐前,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用一双玉手缓缓的拂动琴弦。
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
她的指尖流淌出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
她灵巧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弹出一曲美妙动听的乐曲,那乐曲有时奔放、明亮,有时委婉、细腻,真是令人神往,让人陶醉。
琴音渺渺,余音袅袅,在缓慢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凄凉感。
他懂了,吴道似乎读懂了琴声,弹琴人的琴声生于黑暗,却又不属于黑暗,但也不想脱离黑暗。
吴道深深的沉迷在了琴音的世界之中,他的思绪渐渐地与这灵动美妙的琴声融为一体,有超脱红尘,“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之感。
在吴道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功力在体内畅快的流动,一遍遍的冲刷着他的经脉。
他识海深处盘旋着一团黑色的魔气,突然吴道的识海放起了一阵浩荡的金光。
金光纯净,正大光明,魔气似是受到震动,发出滋滋之声,携带着浩然正气的金光,正在消磨这团根深蒂固的黑**气。
吴道一直想解决的而又不得法的魔气,就在这无意之间快要被金光消磨干净之时,突然琴声停止了。
吴道也瞬间脱离了,“心凝形释,万化冥合”的佳境。
识海深处的金光突然泯灭,一片漆黑的识海,遗留下了一粒黄豆大小的魔气种子。
这让人心醉的琴音停止了,吴道暗道可惜。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琴音能够再长一些,那他体内的魔气就会彻底泯灭。
所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失去了一鼓作气彻底清除魔气的好时机。
………
“不知这美妙的琴音又是何人谈起?”他对弹琴者感起了兴趣。
吴道上前掀动纱帐,只是刚掀起一角,便停止了动作,愣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