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策像个被人欺负、受尽委屈的孩子,嘤嘤呜呜的哭着,不断埋怨自家大哥,数落着李元昊的种种不是。
李元昊一一听着应着,都是哥的错,哥没有保护好你,哥保证,以后不会了,以后绝对不会让秀策再受一点委屈了,骗你是小狗。
李秀策破涕为笑:“哥,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才是以前的你,你这两年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李元昊想了想时机,挑了挑眉毛:“其实哥这两年未曾在太安城,出去游学,认真读书去了。”
嗯,是的,是认认真真读书去了,没毛病。
“出去了?皇宫内的那位皇帝果然是假的。呸,亏我叫他这么多声哥。”李秀策愤恨的说道,他早就怀疑过,那么:“哥,这两年你都去哪了?”
李元昊便将两年内的点点滴滴都讲了一遍,当然省去了自己出丑的桥段,换上另一个故事版本,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事情每天都做,早上做一次,中午做一次,晚上晚饭之前做一次,一天三次,少做一次不舒服,不经意间成了人们口中的英雄,所到之处,人们夹道欢迎。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秦淮河的龙虎帮,是不是每个人都对我敬仰有加,把我看作神仙。
后来,还去了天下顶有名的岳麓书院,毫无难度的进了甲班,一篇《岳麓赋》写得文采斐然,连副山长大人都夸我千秋第一赋呢。我成了岳麓书院人人敬仰的学霸,不但人品好,学问更好,大家都以我为中心,整天找我一同读书,请教学问,房间外面人群接踵,排成好几排,赶都赶不走,烦死了。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周梦师兄,是不是对我的动静之变很是心折。
更不要提我去圣人书院的事情了,一个人单挑孔钧瓷、孔道佛、孔希堂,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亲妈都认不出来,至于那什么书院四贱人,完全不是对手,谈笑间,圣人书院灰飞烟灭,不费吹灰之力。哼,我还把南梁第一杀手段红袖重伤了,对了,还有建康城的剑阵,不过云云,硬抗一剑,完全没有压力。
“大哥,你可真厉害!”李秀策由衷的赞叹道。
李元昊摸了摸鼻子:“还行吧,马马虎虎,主要是哥还没尽全力。”
“哇,还没有尽全力啊。”李秀策满脸崇拜,望着一身女装的李元昊,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哥,你还别说,身着女装,你还是挺漂亮的。”
李元昊咳嗽一声,沉吟片刻,准备把身份表明:“秀策,其实哥一直都是女儿身。”
“啊!”李秀策一声惊呼,噗通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家大哥,越看越像女子:“哥,你可不能骗我。”
“我没有骗你,哥是有假包换的女子。”李元昊望着李秀策吃惊的样子,也觉得特别有意思:“你回头想想,哥平日里的习惯是不是就是一个女子?”
李秀策想了想,不住的点头:“的确,哥你太爱干净了,还有点强迫症,男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还有私生活不太检点,额,如今看来应该有苦衷。但是平日里哥你太小心眼了,爱记仇,不豁达,心胸也不够宽广,有些过于斤斤计较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少说点话,又不会死人。”李元昊翻着白眼制止道,若是不制止,这小子能说到明天早上,还不带重样的。
李秀策笑了笑,这才是有假包换的大哥:“哥,你现在变得贫嘴,以前话虽然多,但不贫嘴,两年时间内,是不是有个人对你影响很大?”
“没有,哥这是涨学问涨的,是幽默!”李元昊在脑海中,将陈洛妍的贱笑狠狠抹去。
见到李秀策,李元昊突然很放松,像是往年在太安城那般,忘记了还身处险境。
李秀策笑着擦了擦眼泪:“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姓李?”
“不,秀策你姓李,是我李家人,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李元昊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秀策笑了笑,笑容中有落寞,也有欣慰:“无所谓了,姐,能够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告诉奶奶,我不恨她,若是没有她,我怎么能见到大哥你呢。”
李元昊突然红了眼睛:“不,秀策,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你再等等,哥出宫之后,会商量出好的办法救你出去,现在你只需要在这里在忍耐片刻。”
李秀策微微点头,满脸平静虔诚,像是打定某种主意一般。
“不对,秀策,你说谎。”李元昊突然隔着牢笼抓住李秀策的双手,耐心的劝道:“秀策,你不能干傻事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若是干了傻事儿,哥去阴曹地府,也要把你追回来。告诉哥,我还想活着,我要活着,快说!”
眼泪突然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李秀策扯了扯嘴角:“我还想活着,我要活着,我要好好的活着!”声音越来低稳,也越来越有重量。
“等着我,秀策,我会很快回来的。”李元昊承诺道,松开李秀策的手,准备离去。
这是她几天以来,第三次进宫,前两次都扑了空,第三次终于找到了李秀策,但是救人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不然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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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推着轮椅行走在皇宫内,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出那个小宫女的身影,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太清楚,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刚刚那个小宫女?”
“刚刚那个小宫女有些不太对是吧?”中行书淡淡的说道,似乎已经猜到青瓷想要说的话:“她太镇定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一下,一个普通小宫女不应该有如此定力,我猜测那人应该是北魏派来的人。”
“先生,您都知道?!那为何不当场缉拿她?!”青瓷忍不住惊呼,虽然在先生身边有些年头了,但是有时候,她还是看不透先生所思所想。
“还没到时候,这次入宫应该是一次试探,真正救人是日后的事情,如今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中行书望着夜空:“几年前我匈奴在太安城的谍子一夜之间尽数被摧毁,或许这一次,我们也可以将北魏的谍子一网打尽。”
青瓷婉约一笑,还是先生想得深远,回头望一眼北疆所,她依稀可以看到那里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