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无力的倚靠在窗下,其实早晚对他蔚离歇而言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自己逃避的借口罢了,眼不见未净,她不愿干涉墨尘,也不想看到蔚离歇失望,纵使他说过会为了自己放弃一切,九歌默默地阖上双眼,江山在前,他当真会为了自己而放弃吗?
昭国姜尚的出使寒国使得蔚离歇不觉皱眉,他虽然想过昭国不会坐以待毙,有可能会结盟寒国对蔚形成前后夹击的局势,但他却没有想过寒国会拒绝昭的结盟,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寒国对蔚国并无其他心思,而是一心要助匈奴拿下东胡?可是怎么可能?以自己对寒王的了解,以及这些年寒国的野心,放弃蔚国而助匈奴,实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阴谋?
“什么?拒绝了?”昭国大殿,面对一脸沮丧的姜尚,昭王宇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理由呢?”
“回大王,微臣无用,并未见到寒王。”
“没见到寒王?”宇桓更是惊愕:“你不是说与那勤王是旧识吗?怎会连人都未见到?”
姜尚脸涨的通红,几番欲言又止,那日的画面对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他若是知道勤国的新王后是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毛遂自荐的,说不定正是因为自己,才枉送了昭国的一线生机。
“国相有话不妨直言。”见姜尚一副纠结挣扎的模样,宇桓不觉微微皱眉。
“臣该死。”姜尚闻言随即噗通一声跪伏于地上:“是臣办事不力,臣有罪,请大王责罚。”
宇桓听的一头雾水:“国相何罪之有?”
“是夏九歌,不,不对,应该是那完颜九歌,她因对臣怀恨在心进而从中阻挠,坏了我昭国与寒国的结盟之事。”
“九歌?”宇桓怔住,看着姜尚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方不解道:“她现在是匈奴的单于,又怎会阻扰我与寒国的结盟?”
“大王有所不知,那寒王迎娶的新王后不是别人,正是那完颜九歌。”姜尚说着叹息道:“若是早知如此,微臣便不会毛遂自荐,坏了我王的大事了。”
宇桓再次呆住,姜尚的话让他一时有些混乱,九歌成了寒王后,那匈奴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袁亮也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倘若真是九歌从中干扰的话,那昭国怕只有归降这一条路了,以他对九歌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公报私仇之人,此番拒绝不过刚好借姜尚之事给昭国一个提醒,要么降服,要么征服,而他,另可选择前者。
宇桓不觉将目光转向袁亮,只一眼,他便读懂了袁亮的意思,不觉轻叹一声重又面对姜尚:“国相起来吧,此事也怨不得你,容寡人再好好想想。”
“是。”
勤王处,得知消息的重华几度暴走于殿中,不是说不入后宫的么,那眼下的寒王后又是怎么回事?
茶盏碎了一地,一边的田禾静静地看着重华:“寒王拒绝昭国的结盟,这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坏事,不知大王在烦恼什么?”
“我——”重华一时语滞,田禾的话让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觉调整了心态开口道:“只是那寒王一心想要称霸中原,怎会拒绝与昭的结盟?”
“这一点微臣亦是深觉意外,想必是匈奴之事无暇顾及吧,抑或是想在昭蔚厮杀之后坐收渔翁之力。”
“那依国相之见,我勤国当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
“可是蔚国那边怎么办?”重华不觉蹙眉。
“那是蔚王该考虑的问题,若是有必要,大王自可拉他一把。”
重华闻言不语,他现在心里有些乱,为何九歌会成了寒国的王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蔚离歇静坐于帐中,三军已经出动,却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九歌入寒的消息。
青棋看着他,这样的公子让他有些担心,向来喜怒不喜于色的他眼中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茫然。
“公子?”青棋不觉小声地开口道:“想毕其中定是有什么变故,卑职再去打听。”
“何时的事情?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蔚离歇淡淡开口道。
“就前几日,匈奴出兵东胡的时候。”青棋看向蔚离歇:“寒王做的很隐蔽,并未大张旗鼓,探子只知其要娶妻,却不知妻为何人?”
“寒王?”蔚离歇的眸子微微渗透出怒意:“他的岁数快赶上我父王了吧。”
“这是匈奴与寒国结盟的条件之一。”青棋说着似有些犹豫地看一眼蔚离歇,不觉欲言又止。
“你有话直说便是。”
“是。”青棋看一眼蔚离歇:“寒国已经易主,老寒王已经不理政事了。”
“易主?”蔚离歇心中一怔,随即倾身看向青棋:“是谁?”
“墨尘。”
短短的两个字,蔚离歇如遭雷击,没有犹豫,蔚离歇起身便走。
“公子。”青棋大惊,慌忙拦住:“大军已经出动,不日便会到达昭国江城城下,公子这般不管不顾,可是为了那完颜单于?”
蔚离歇看一眼青棋:“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抛置一边,可他不行。”
“公子不信单于?”
“我不信他。”
“青棋信他。”此言一出,不光是蔚离歇,就连青棋本人都被自己给惊住了。
“什么意思?”蔚离歇的眸子渗透出冷冽:“你信他?”
青棋微微愣了愣,随即回过神缓缓道:“是,卑职信他。”
蔚离歇显然没料到青棋会如此说,甚至是如此笃定地跟他说。
“公子请听青棋把话说完。”青棋看向蔚离歇开口道:“此番入寒窥探,青棋失策被察,但寒王却未追究,是他告知了卑职匈奴单于的事情,寒王还说,单于心不在他,他不会强人所难,亦让公子勿扰。”
蔚离歇看着青棋,倘若他的话是真的,那墨尘此举的用意何在?
“起初卑职也觉得不可信,都说寒王狡诈,他是寒王之子,一丘之貉在所难免,可他却让卑职回来告诉公子,他不会夺蔚,东胡之后便是匈奴,请公子拭目以待。”
“匈奴?”蔚离歇怔住:“可是那不是九歌的故乡吗?”
“这一点,寒王并未和卑职多说,只说公子日后自然知晓。”
“我?”蔚离歇皱眉,墨尘的行事他从未看懂,以前如此,眼下亦如此,“那九歌呢?你可有见她?”
“见了。”青棋点头:“她让公子放心,还说之前的话都算数。”
蔚离歇闻言这才稍稍缓和了面色,尽管心中依然疑虑,但他愿意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