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拾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淡淡地说。
“其实我”
刚开口,顾时律的手机便响了,他瞥了程拾一眼,行至走廊的另一头才接起。
“璐璐。”
那头较暗,她也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挺温柔,“好,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已经确定了?”
“见面再说,乖。”
程拾斜靠在墙面上,听他挂掉电话,才折回房间。剩下的话,她也不想问了,顾家少爷,向来藏得极深,除非他愿意说,否则就是撬开他的嘴,也别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门仅关上一半,顾时律跨步就跟了进来,顺手按开了灯。
“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程拾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顾时律蹙了蹙眉,靠近了一些,低声问。
“是不是还不舒服?”
“特别不舒服!”
她点头承认,虽然和他所指不一样。转过身,伸手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袖口,轻轻地晃了晃。
“才和别人甜言蜜语,回头再关心我,你不觉得膈应吗?”
顾时律默了片刻,回。
“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都知道了,余璐是裴宁知的表姐对吗?真巧。顾先生,你让我嫁给裴宁知,恐怕不是巧合吧。你的计划里,我也是棋子,对吗?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反正你也明白,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程拾说得认真。
顾时律表情猛地一变,“你想太多了。”
“我有没有想太多,你心里清楚!”
“程拾----”
每次顾时律直呼她的全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把自己所有做过的坏事在大脑里过一遍。
短暂的沉默后,程拾红了眼眶,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听见啜泣声,顾时律抿起了薄唇,凑近了一些,仿佛在确认她的眼泪是不是真的。
“你就当骗我,骗我你和余璐只是逢场作戏又怎样?”
“我不想骗你。”
他说得平淡,程拾突然之间,心里是真的难受了。
他用指腹轻轻拭去程拾眼角的泪迹,“睡吧,明天我会让阿骏送你回去。”亲眼看她躺好,顾时律才退出房间,关灯前,他刻意提醒。
“小拾,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身份和从前不同,这样的简讯,不许再发。”
程拾没做声,偏过脸去。
这句话真耳熟,和她所谓的新婚之夜的警告如出一辙。
直到视线一片漆黑,她才从枕下摸出了手机,第一条简讯上,清清楚楚地呈现着一行话。
----顾时律,你究竟管不管我是死是活。
她瞪大眼睛,反复看了数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发出这种玩意儿。
退烧之后,她也嫌弃自己的矫情。
也难怪顾时律一脸嫌弃了。
*
次日清晨,是佣人把她唤醒的,等她下楼,顾时律已经不在别墅了。从前一起生活,顾时律从未那么早出过门,他走得那么急,多半是想避开她吧。
这顿早餐基本是难以下咽,她也是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三天。
掐着指头算,裴宁知也该回来了。
期间肖骏就候在玄关,一动不动地等着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