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璐把所有的话说完,程拾忍不住斜了她一眼。“说够了?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录下来给顾先生听?”说罢,笑着扬了扬手机。
余璐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面不改色,嗤之以鼻地回。
“想和我撕破脸,掂量掂量谁比较吃亏。”
说着,余璐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并没离开的打算,至于原因是什么,程拾心里明白。
她没空,也没精力陪余璐演戏。把鸭舌帽带上,她直接上楼找裴宁知了。
由着没人告诉她具体在哪间病房,她费了不少时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裴宁知睡熟了,他脸色煞白,双唇还有些发青,大约是真的很不舒服,眉心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就算换上了病服,身上还是带着点酒精味。
程拾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他没任何反应,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想着他没那么快醒,趁着空闲去了趟理发店。
剪头发期间,程拾始终低垂着眼帘,完全没勇气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好在理发师不是个多事的人,什么也没问,尽量帮她凌乱的头发修整齐。
结束后,她才悄咪咪地瞧了一眼镜子,比想象中能好一些,头发恰好在耳垂下面一点的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她总是习惯性地想顺一顺自己的头发,摸空的那一瞬,心底满满全是失落。
再进医院前,程拾顺带着买了点粥上去给裴宁知。
推开病房门,裴宁知已经站在了窗边,也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语气十分恶劣。
“呵,少拿这个威胁我,没用。她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还轮不到您教我。至于那件事,我与别人有约在先,怕是您开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会动心。做人,特别是商人,底线我还是有的。您要真那么害怕,就趁早收手,虽然您也弥补不了什么了,但也比被人直面戳穿的强。您说呢?”
可能是对方被戳到了什么要害,没和裴宁知多说废话,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裴宁知身子一侧,盯着黑屏的手机屏幕,竟阴恻恻地勾唇一笑。
程拾背脊莫名一冷,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等他完全转过身,发现了她之后,她心虚地讪讪一笑。
裴宁知眉梢一挑,表情倒也没什么诧异,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大概三步左右的位置,她顿了下来,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把粥塞进了他手中。
望着他薄唇微张,她快速地解释。
“我刚进来!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程拾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裴宁知意外地没责备她,而是冷声质问。
“程拾,就是爬着上来,也用不着三个小时。”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也不舒服,总得把吊针打完不是。”
为了让他深信不疑,她还伸出了手背,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看,都肿了。”
裴宁知毫无征兆地就抓住了她瞎晃的手,死死地盯着针眼,片刻,他低声说。
“抱歉----”
声音极小,落进程拾的耳中,并不是那么真切,再看向他,他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有那么一瞬间,程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一会儿,她才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