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闪进屋的人慢慢走到冷弥浅的床边,肮脏不堪的袍帽下露出一双不似人类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儿。
轻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朝冷弥浅抚去,长长略有些发黑的指甲轻轻的触碰着那姣好精致的面容,沙哑着声音像是魔怔了一般,“........好货。”
“谁!!”石屋外的黑影骤然推开房门,却见屋里一切如常,哪里有陌生的气息?
嗯?刚刚是他听错了?
黑影紧蹙着眉,当迈进屋内将视线落在那床榻上时,整个人顿时惊呆在了原地,脸上倏变的惨白。
漆黑的山林中。
飞快的掠过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宝贝,丝毫不作停歇,不一会儿便闪进了一棵大榕树洞内没了踪影。
“药........药老,您终于回来了,我.....我把货带来了,您给看看?”看到药老突然从阶梯上飞了下来,一直等在地下室的江峰赶忙迎上前去。
若非为了等老人,他着实是不敢在地下室里独处,不知为什么,山林外明明阳光正盛,走几步都会大汗淋漓,但偏偏进到这里来便浑身冷的打颤,着实是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在这地下室里有好些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但偏偏他查探了一番后又肯定只有他一人。
“嗯。”药老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石台上,只是不同平日那般,他没有将人的手脚用铁链缚住,反而还将怀里一同带走的薄毯给石台上的人盖上。
江峰看的一惊,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女子。虽然女子只是静静的躺在石台上,但那睡梦中的容颜却恬静的让人挪不开眼,那俏丽静好的容貌就连他族里的表妹连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只是..........
江峰瞅了瞅石台前的老人,心里不禁叹了叹气,可惜了可惜了,再漂亮又有何用?被这个老家伙看上的人还能活着?这姑娘看着面色苍白,指不定已经被这老家伙下了什么东西。
“药老,这货........?”指了指墙角被自己迷晕的两男两女,江峰脸上尽是讨好的神情。
他昨日被老人放走后便马不停蹄的去开始找货,等他刚刚跟府里的家奴们集合的时候,没想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便是将天空一角都烧红的火光。
他想也没想便带着两个家奴朝火光那边装模作样的探去,再趁两人不注意时,全给打晕点了睡穴。
但等他扛着家奴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老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心想着老人定是也被山火吸引了去,那给他的时限自然也就多了些。想到这里,他踌躇之间便下了一趟山林,趁着夜色在山脚下最近的人家里掳了两个小姑娘来。直到今天晌午时分才回到这里,见老人仍不在,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药老朝墙角的四人望去,点了点头,便从怀里扔出一个布包朝江峰怀里丢去。
江峰一愣,摸着布包里的东西似乎像是金子,一时也怔在了原地。
“赏你。”老人的嗓子沙哑的厉害,似乎像是被烈火熏过一般。
“谢谢药老!谢谢药老!”江峰心里只想骂娘,他做这些可不是像那两个男人一样缺银子,他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那药老,您看我已经把人给你带来了,那我身体里的那丝黑气..........?”他若不是为了让老人将他体内的黑气给驱逐了,他至于会做这么损阴德的事吗?!!
“滚。”药老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江峰身上,瘦骨嶙峋的指头覆在冷弥浅的脉息上,正静静的探寻着什么。
江峰一惊,似乎没想到药老会这么直接的让他滚开。想要再出声,却又看着老人的心思全在石台上的女子身上,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浮起一丝寒意。
看来药老是又要开始做药人了。
江峰脸色煞是难看,终是咬了咬牙便转身出了地下室。这次且先罢了!等他隔两日再送两个上好的货来,再提黑气的事也不迟!!
果然,江峰前脚刚离开榕树洞,药老便朝墙边的「货」走去,随手抓出一个还在昏迷中的男人,像捉小鸡那般拎到地下室的一角,用手在墙上快速的拔出一块凸起的砖头,一瞬间,地下室的一角相邻的石墙上居然像门一样朝两边滑了开。
石门的里面蓦地出现了一池墨绿的湖水,空气中也突然迎面而来涌进了一股奇怪的血腥药味,药老径直将手上的「货」拎了进去,将人脑袋朝湖边凑去,乌黑的长指甲突然凛冽一划,被拎在手里的人脖颈间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红刺眼的血便汩汩的从脖间淌出,一滴也不落的朝湖水里渗去。
药老也不着急,一双令人恐惧的瞳仁炙热无比的盯着汩汩而出的血口,另一只手轻抚在「货」的心口处,每当脖颈间的鲜血断续时,药老便将放在心口处的手重压一番,脖颈间的出血口便再次汩汩而出。
手中被放血的人身子渐渐冰冷了下去,因身体抽搐早已变的诡异弓形的身体也渐渐僵硬起来,惨白的脸上七窍淌尽了血水,恐怖的让人看一眼便心惊胆战。
扔下手中的废品,药老便起身出了石门外,不一会儿,手中又拎着另一个鲜活的「货」进来,又按照先前的举动重复了起来。
好一阵,当湖边出现了四具死状恐怖的尸体时,墨绿的湖面终于呈现出了些许殷虹深沉的颜色。
当药老再次出现在湖边时,手上便抱的是冷弥浅。
不同于之前的四人,药老小心翼翼的将冷弥浅放在湖水里。
也正是在冷弥浅被放入湖水后,墨绿的湖水便开始诡异的滚了起来,像是湖底有把火似的将水烧开了锅,所有的波浪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齐齐朝冷弥浅涌了过来。
就连湖底有些杂乱的像药渣模样的黑团也一并朝冷弥浅了来,那湖面上渐渐升腾起的雾气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源源不断的朝冷弥浅鼻息间涌了去。
一时间,被放入湖水中的冷弥浅周身像是被一层透明的黑色荧光给笼罩着,原本渐渐下滑到湖水里的身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支撑着,稳稳的坐在湖水里,让湖边一直打量的药老眼里滑过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