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人逐渐往曼珠沙华花海的封印靠近,死物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逐渐从普遍的六七阶的战力升到了八阶的战力,然后再升入九阶,现在八阶与九阶实力的死物充斥着他们的整个视野,让楚风一行人不得不有些担忧——一旦这些死物要是攻击他们,他们是万万没有机会逃走的了。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死物虽多虽强大,但是却对几人并没有什么敌意,而是自顾自地前进着,只是随着死物的数量越来越密集,所以留给几人的空间也自然越来越小。
当突然地,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仿佛是绵延的山脉一般的东西的时候,几人的脸色在瞬间都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了。
那些如山脉一般绵延起伏的东西,有那无数蠕虫聚合起来的仿佛是一滩烂泥一般的怪物,也有八座高耸入重霄的骨塔,那从无数堆积成骨塔的死物眼眸中燃烧而起的魂火将整座骨塔彻底引燃,看上去令人感到无比地毛骨悚然。
无数的死物在骨塔之下汇聚成为了一片海洋,无数的蠕虫触手在大地之上翻飞乱舞,发出一声声万分刺耳的尖锐哀嚎。
远方的一块巨石之上站立着几个身影,也察觉到了几人的到来,猛地转身看向他们一行人,其中一个身影最为跳脱地挥手大喊起来:“喂,晨夕晨夕,在这里呢,我等你好久啦!还有楚风,咦……楚风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是谁,要不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听着那从远方飘来的喊声,陆琪看着楚风不由得又是促狭地一笑道:“师弟,女人缘不浅哦。”
楚风苦着脸,也不想再去跟陆琪辩驳什么,只能无奈地一摊手。
陆晨夕看了看远处巨石之上不断挥舞着双手的沈瑕思,又看了看楚风,才摇头道:“不对。”
“什么不对,你看那个姑娘对他多亲热啊!”陆琪笑眯眯地说道。
“感情。”陆晨夕强调道。
陆琪撇了撇嘴,这些她当然都知道,只是她觉得这样调侃楚风很有些意思,分明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分明还四处欠着说不清斩不断的风流债,却还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到腼腆和羞涩,就好像是当年从三妙宫出发去往阴山,被自己拉着飞行时那般,从头到尾脸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看着楚风那依然有些微微泛红的面庞,陆琪露出了一丝的欣慰的笑容,曾经的那个少年终究还是长大了,变得沉稳,变得勇敢,也变得聪明了,也变得更有担当了。
“长成了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了啊。”陆琪轻声自语道。
“啊?”楚风一愣,一脸茫然。
陆琪笑而不语,几人一边说着,到了巨石之下,而后也跟着越上了巨石,在巨石上与那几人合在了一起。
“这位姑娘敢问芳名?”沈瑕思牵起了陆琪的手反复地摩挲着,完全忽视了苏错不断抽搐的嘴角。
她是地府之人,而陆琪在天庭也不是什么声名显著之人,所以自然不认识陆琪。
陆琪微微抿唇而笑,秀眉轻挑道:“我是傲师古呀,瑕思妹妹忘了我了么?”
“嗯?”沈瑕思的手顿时一阵僵硬,想了想傲师古那个有些猥琐有些下流的小胖子,实在很难把两个人联系起来。
“在下三妙宫陆琪。”陆琪笑着退后了一步,微微一揖,相继与众人见礼。
“长歌门苏错。”苏错也随之见礼。
沈瑕思愣了好一会,才看着陆琪答道:“你说你是三妙宫的?”
沈瑕思又看了看楚风,才扯了扯楚风的袖子道:“你们什么关系,我还有没有机会?”
楚风翻了翻白眼,不去理沈瑕思。
“陆琪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旁的衣炊烟皱起了眉头,“我可不记得你在我们的队伍之中。”
“哎呀小衣你就是多心!”沈瑕思扭头,一脸正色地教训衣炊烟道,“既然楚风和我家晨夕能和她好好相处,那就说明她没什么问题啦。”
“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衣炊烟咬紧了银牙。
“哎呀呀,小衣肯定是吃醋了,我再抱抱你宠宠你好不好?”沈瑕思说着作势欲抱衣炊烟,却被衣炊烟逃了开去。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楚风愣了愣。
一旁的古里也是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而后道:“女人家的事情我反正不懂。”
“我还是少女好吗!”衣炊烟恼火地说道。
“得了吧,放人间你这年纪都是好几个孩子他娘了。”沈瑕思道。
“只要保养得好,女人多少岁都不是问题。”衣炊烟翻白眼道。
陆晨夕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妈。”
衣炊烟顿时万分恼火地一跺脚:“陆晨夕,我是你朋友!这个家伙是地府的人!你居然不帮我!”
古里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好了,你们真是……”
“三个女人一台戏。”苏错评价道。
古里微微一点头,但是见到衣炊烟那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还是把话语吞了回去。
“你们有所疑心也是应当的。”陆琪笑了笑,知道现下还是要先把一些问题解释说明了,“此事说来话长,听我慢慢说吧。”
陆琪自然知晓如果不能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只怕也有些难以解决的麻烦,因此说起来倒也不遮遮掩掩,也没有什么保留地说了出来,只是他们信与不信,陆琪也无法确保了。
古里与衣炊烟虽然未必全信陆琪的话,但是目前对陆琪表现出任何敌意也于事无补,而信任陆琪似乎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坏处,因此也没有过多地质疑陆琪。
倒是沈瑕思听闻之前的傲师古竟然是陆琪窃夺命轨伪装而成的,顿时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道:“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的功法么?竟然可以推算命运,还可以窃取其他人的命运!”
陆琪笑着摇头道:“又哪有那么容易。”
所谓的推算命运,不过是根据对方的性格进行考虑,罗列出世间所有的可能,而后将最有可能的几条筛选而出,其正确的可能性虽然极高,但是却也不是绝对会正确的,不然世间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为了注定?
而窃夺命轨则更是困难,首先是被窃夺的人修为不能高于窃夺命轨之人,其次被窃夺之人在被窃夺命轨之后必然会死亡——同一条命轨只能承载一个人的命运,世上不可能有两个命轨完全一样的人,所以……被窃取命轨的人必须死。
而整个窃取的过程是极其漫长而困难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被窃取之人一旦有任何的反抗,窃取就会失败。
所以窃夺命轨虽然听起来好像很是强大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很有局限性,最为有效的对象其实是死人。
而要对活人使用的话,对象往往也会是因为修为差距过大而反抗无力的对象。
所以陆琪的功法听起来虽然很强大,但是实际上,却也有着巨大的局限。
“这样说自己功法的缺陷真的好么。”衣炊烟嘟囔道。
“这叫君子坦荡荡知道吧?”沈瑕思冲衣炊烟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不像有些人,小人长戚戚,都不肯给我亲一下。”
“你一个地府成员,孤身一人混在我们一群天庭的成员之中感觉不自在所以才这么暴躁,本姑娘其实完全理解的。”衣炊烟强忍住自己的恼火,狠狠地咬牙道。
衣炊烟与沈瑕思虽然不断地互相讽刺,但是却也无法掩盖他们听闻神殿里发生的事情之后的震惊,尤其是守护者们几乎全灭的消息,使得他们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成为同盟的人越来越少了。
几人又沉默了一阵,楚风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又怎么会回到这里而没有去地宫与我们汇合?肖宇前辈人又去了哪里……”
楚风才一开口,古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就连最是活泼洒脱的沈瑕思的脸上,也在刹那间流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楚风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知道几人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的沉默与痛苦。
“醉不归……醉不归他死了。”过了许久,古里才慢慢地说道。
楚风愣了愣,醉不归……醉不归怎么就死了呢?
那个心思深沉,亦真亦假,根本无法猜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地就死了?
“谁杀了他?”楚风瞪大了眼,压低了声音问道,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吃惊。
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回答。
反倒是衣炊烟和古里把目光落在了陆琪的身上。
陆琪微微一怔,旋即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从心头生起。
陆琪喉头微微蠕动了两下,才有些艰涩地问道:“是……穆少恩穆师兄吗?”
沈瑕思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道:“是……是穆少恩杀了老醉,我真的不明白……穆少恩为什么要杀老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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