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和杨文钦一样么?”燕十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线,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血影疯狂的思绪,他愣了愣,然后发出愤怒的吼声:“你……”
“随随便便就进入别人的身体,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燕十三笑了起来,很认真地说道。
血影的心陡然便凉了半截,他的意识在燕十三的体内疯狂地游走着。
燕十三的体内刻满了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这些神秘的符文,血影都认识……因为都认识,所以他才感到害怕,才感到畏惧,因为他已经无法离开燕十三的身体了,那些符文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燕十三的体内。
燕十三,成为了囚禁他的监牢。
他再也无法突破这监牢。
这座监牢毁灭的时候,也是他死期。
血影借着燕十三的身躯,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咆哮:“你为什么会这么愚蠢,他们还是只把你当做工具而已!”
“我当然知道,从我成为执法者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燕十三微微笑道,血红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沉痛的神色,“不过……比起他们来,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动不动就杀得血流成河的人更可恶啊。”
燕十三握住了斜插在身前的绝龙,将绝龙猛地拔起。
绝龙发出一阵清脆的龙吟,随着燕十三的手,插回了背后的剑匣之中。
而后,燕十三才嘲讽地笑道:“发表一下在我体内的感受,如何?”
愤怒到了极点的血影只有咆哮,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而再地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应龙可以算他的尸身被利用,但是……但是燕十三又是怎么会算计到他的!
那古老的符文早该在世间消泯了,到底又是谁将它们带了回来。
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啊,只会咆哮可不好。”燕十三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让我借用一下你的力量吧,这可是你自己允诺的事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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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的坠落使得风刮在脸上就仿佛是刀割一般的疼痛,从楚风的喉头深处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苏错几人在裂谷之间勉强周转着,避免直接与突出的崖壁直接撞击而上,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再以这样的速度与崖壁撞击上的话,那将会是很惨痛的打击。
没有任何减速的坠落越来越快,快得让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尤其是三个重伤员,下意识之下发出的呻吟几乎是此起彼伏。
下方的裂谷中的黑暗终于退去,露出了充满了裂痕,五彩斑斓的天空。
“到了。”在最前的苏错大喊一声,左手抱紧了楚风,右手猛地拔出了不共戴天,插入了崖壁之上。
长刀与岩石之间激烈的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一连串火星更是直接连成了一条直线,在裂谷之中有些炫目。
之后的陆琪也有样学样,将掩山戟插入了岩壁之中,利用来自岩壁的阻力,迅速地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
古里将天地棋枰也插入了岩壁之中,而衣炊烟则左手拦着陆晨夕的腰,右手牵扯着烟尘断,烟尘断的另一头则缠在古里的手上。
四人勉勉强强降低了速度,而后也没有丝毫迟缓地便掉转过方向,而后向裂谷上方攀爬而去。
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几人终于登上了这一侧冥土的大地,几乎才刚刚踏上大地的同时,四人都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伤势都怎么样?”古里一边问,一边掏出了自己的丹药瓶,扔给了陆琪和苏错一人一瓶。
陆琪和苏错也没客气,打开了丹药瓶,倒出了几粒丹药,一些塞入自己的嘴里,一些则喂入了自己所抱着的伤员的口中,而后捏着伤员的下颌使得这些伤员将丹药都吞服了下去。
衣炊烟也喂陆晨夕吞服了丹药,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喘息道:“晨夕的伤势……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势……”
古里一怔,有些仓皇地问道:“有生命危险吗?”
衣炊烟沉默不语,而沉默就是一个答案。
“咳咳……”楚风猛地咳嗽了起来,身躯也随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鲜血从他口里咳出,洒落在胸前,“伤势……描述……”
楚风艰难地说道。
“经脉全毁了。”衣炊烟顿了顿,经脉损毁虽然也是重伤,但是却还不是会威胁到性命的伤势,所有人都知道,衣炊烟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关键。
“快……”楚风艰难地说着,趁着他现在意识还清醒,他也许还有办法,一旦耽误了时间,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气海……”衣炊烟咬了咬嘴唇,“气海……裂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泄了气,包括楚风。
“风先生……”古里看了看楚风,他们知道楚风当年游走六界的时候,也是一个气海破裂的废人,他们也知道,楚风现在气海已经恢复了。
楚风一直说他也不清楚他的气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以前也一直不曾怀疑过,但是此刻,古里却多么希望……楚风以前是骗他们的,楚风一定知道什么办法可以修复破损的气海。
但是楚风真的不知道。
楚风推测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其实本来就有他自己的经脉气海和惜舞的经脉气海,当自己的经脉和气海全毁之后,一直被压制的惜舞的经脉气海才终于体现了出来,使得他表现为恢复了自己的气海。
但是楚风知道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也许还因为妖帝元典为了让他这个宿体存活当年才拼命地将惜舞的经脉气海和血肉固定在了他的体内,与他彻底地融合成为了一体,不然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为什么气海破碎会是一个大帝都束手无策的症状?
楚风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他看了看昏迷在衣炊烟怀里的陆晨夕,神情愈发地痛楚,他缓缓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口半凝固的污血却已经涌了上来,堵在了他的喉头上,使得楚风也昏厥了过去。
“先疗伤吧。”一直试着为沈瑕思疗伤的陆琪缓缓地说道。
“遐思的伤呢?”古里问道。
陆琪摇了摇头道:“死气侵入血肉,程度很深,只能先勉强压制,但是……迟早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的。”
“风先生呢?”古里又问。
苏错也摇了摇头道:“经脉寸断,浑身骨骼十有**都成为了齑粉,精血更是几乎被排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古里苦笑,看着三个重伤员,是啊,这三个人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啊。
古里看着陆晨夕那宁静却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内心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多么想找个人怪罪,可惜他无法去怪罪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尝试,也是他们一致的决定。甚至包括这样分割队列,也是他自己出的主意。
如果真的要怪罪的话,也只有怪罪他自己。
古里不断地咳嗽着,而后道:“你们疗伤,我放风。”
几人都点了点头,没有推辞,因为他们要自己疗伤,还要协助三个重伤员疗伤,任务艰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
古里静默地坐着,缓缓地运气自行疗伤,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边虽然目前没有见到任何的危险,大地平整而空旷,连一只游荡的死物都找不到,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任何潜伏的危险。
他必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但要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还要能够在必须面对危险的时候就冲上去,帮其他人撤退争取时间。
风吹拂着大地,带来了细碎的沙尘,干燥异常。
古里略微调理顺畅了自己的气血之后,便放弃了继续疗伤,而是站了起来。
古里迅速地向高空上升而去,他想要从高空中俯瞰一下更为广阔的距离。
随着他不断地上升,他的视野也不断地增大,而景物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很快就升到了高空之中,从高空中向下俯瞰,一大片区域都落入了他的眼眸中。
这一片区域之内,都没有见到任何活动着的物体,只有荒芜的大地,到处都是起伏不平的大坑,和突兀伫立着的巨石,暗红色是这片大地保持着的主色调,没有任何的杂色。
古里微微一愣,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就算没有游荡着的死物,但是这边大地之上也该有散落的尸骸吧,但是一具尸骸他都不曾见到,所有的尸骸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去往冥土的那一边了吗?
古里眉头微微一蹙,神情之中有几分困惑和不解。
不过古里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纠缠太久,他现在只要负责好警戒就可以了,他一边引动着体内流淌的药力汇入自己的气海,将之逐渐转化为自己的真气,一边不断地缓慢旋转着,确保自己能够看出足够远的距离。
面对着那些无声无息的敌人,目力比神念更可靠,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古里的旋转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不久之后,各个方向都出现了一个单薄的人影,踽踽独行,向着裂谷这边走了过来。
伴随着他们而来的,是一阵阵“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的声音,一滴滴鲜血不断地从这些人的七窍中流出,滴落在大地上,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条条蜿蜒的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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