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寝室到足球场几百米的距离,沃琳还没跑到一半,腿已经软得要跪倒,气也喘不过来,感觉肺痛得要炸了,跑步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几乎是拖着腿往前挪。
秦琴劝她:“沃琳,不要逞强了,休息会儿吧,再这样下去,又该犯毛病了。”
“没事。”沃琳喘着粗气,摇头,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秦琴回头,向常桦和成泽浩求助:“你们劝劝她呀。”
成泽浩紧走几步,伸手拉住沃琳的胳膊:“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
沃琳摇头,一个字都不想说,虽然前进不了,却没有不放弃抬脚落脚,使劲挣扎着要脱离成泽浩的大手。
成泽浩怕把沃琳弄痛了,可又不敢撒手,朝常桦吼:“你倒是放句屁呀,就看着她发疯!”
“你放开她,让她跑。”常桦说话不疾不徐,语气平淡,就像平时聊天一样,说着话的同时,他自己的脚步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超了过去。
“你他妈也疯了吧!”成泽浩气狠了,松开沃琳,自己的步子比博弈更快更大,几步就超过了常桦。
沃琳继续跑,经过这一打扰,她倒觉得没有先前那么累了,速度也比先前快了一点点。
渐渐地,她追上了常桦,和常桦并排。
她再次加速,追前面的成泽浩。
等她越过成泽浩,已经跑到了足球场边。
她没有再加速,进入足球场后,沿着足球场外的跑道慢跑。
秦琴一直保持落后她三步的距离,一旦她有什么不对,秦琴稍一加速就能接住她。
要知道,秦琴可是h大女足队员,爆发力和耐力都特别的强。
一圈,两圈,三圈……
跟在后面步行的成泽浩,每走满一圈就记个数,他自己的腿都走累了,沃琳还在跑。
他放慢速度,等着常桦和他并排,问常桦:“喂,你知道这一圈有多长吗?”
“四百米呀,”常桦继续走,“都要毕业了,你这四年的体育课白上了?”
“什么叫白上了,”成泽浩不服,“还不是被你两个神经病给气得!”
见常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成泽浩用肩膀撞了一下常桦:“你不累呀?”
“累呀!”
“累你还走,傻了吧你!”
成泽浩拐弯进了足球场,找了块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坐下。
“哎哟,确实走不动了。”常桦又走了几步,最终放弃,走过去和成泽浩坐一堆。
秦琴问沃琳:“咱们也去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你去休息吧。”沃琳倒不是强撑,她这会儿是真的越跑越精神。
“你不累,我也不累。”秦琴跟着沃琳继续跑,其实她的腿已经感觉越来越重。
又跑了两圈,秦琴感觉腿实在拖不动了,时跑时停,和沃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沃琳从身后追上秦琴:“别硬撑了,去休息吧。”
“哎哟,真的不行了。”秦琴走到跑道外围的台阶上,找了个树荫下坐着。
常桦和成泽浩晃晃悠悠也走过来,成泽浩调侃:“那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吧,还是鬼上身?”
秦琴摇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成泽浩问常桦:“她有话都跟你说,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她应该不会出事。”常桦摇头。
“什么叫她应该会没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底儿?”成泽浩炸毛,起身要去阻止沃琳。
“你们知不知道,就她这样的体质,高中时每年全校马拉松比晒,她都是前十名。”常桦没有拦成泽浩,不过他自己也站起身。
“就她?”成泽浩不信,“动不动就气短得就差断气的她,还能拿名次?”
“信不信由你,她说连她自己都不信,那些学校的体育特长运动员,仗着自己的特长,卯足了力气想要拿名次,结果因开始时太急躁,越往后越没有力气,反倒没有坚持到最后。”
“你是说,就她这样的,慢慢蹭,慢慢蹭,还能拿名次?”成泽浩摇头撇嘴,“我看她们学校是真的没人了,让她这么个病秧子顶缸。”
秦琴忽然想起:“你们有没有数,她到底跑了多少圈了?”
“数是数了,不过数忘了。”成泽浩摸摸脑门。
“我开始时也数来着,后来累了,也给数忘了。”秦琴有些急躁地站起身,原地打转。
“我数着呢,有十九圈了,”常桦道。
成泽浩开始计算:“十八圈,一圈400米,就是7600米,15.2里,她还在跑!”
“不行,咱们得下去看看,她的腿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跑成机械性的了,没有知觉,等缓过劲来,还不知要多难受,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成泽浩穿过足球场去追沃琳。
而此时的沃琳,已开始慢慢减速,成泽浩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已经改跑为走。
“二十圈,16里。”沃琳对着成泽浩笑道,“我们高中的时候,号称马拉松比赛,其实也就只有十多里,看来我的水平还没有下降,又是一个马拉松。”
成泽浩三人说话虽不在沃琳跟前,可成泽浩的嗓门不小,常桦和秦琴也没有刻意压低嗓门,三人的话沃琳没有听全,至少也听了个七八成,剩下的二三成,猜都能猜出是什么。
“笑,笑,笑个屁呀,”成泽浩怒气直冲脑门,“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吓死人了!”
“没事,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沃琳安抚成泽浩,“上体育课时,老师也不是没有让咱们跑过十五圈,全程跑下来的人里,可是有我。”
“说得好听,出了事就晚了!”成泽浩余怒未消。
常桦和秦琴此时也跑了过来,跟着沃琳一起慢走,常桦问沃琳:“你真的没事?”
“没事,你们也不想一想,我以前打羽毛球,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运动量不比这小。”
沃琳和肖刚相处几年,原先从来不打球的她,跟肖刚学会了打羽毛球,而且球技不低,曾代表系里参加全校的羽毛球比赛,单双打都是第三名。
和肖刚彻底分手后,她对打羽毛球也没有了兴趣,已经半年没有摸球拍了。
常桦不同意沃琳的比喻:“那怎么能一样,玩羽毛球时人多,你下来我上,我下来他上,站在旁边看别人打就是休息,你这跑步可是没有休息。”
沃琳呵呵笑:“可你看我现在并没有事呀,很精神呢。”
说身体一点都不累,那是不可能的,但沃琳觉得她此时的精神特别好,在寝室时那突然充斥着全身的躁气也全没有了。
现在的她,面对常桦,完全没有了不得劲的感觉。
坦然,自然,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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