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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诗与狂歌任逍遥
左边托盘放着一身叠好的红色锦服,锦服之上躺着一枚古铜色的腰牌,右边托盘则横放一把绣春刀。
几乎不用猜,那红色锦服一定就是飞鱼服。这可就由不得苏瞻不激动了,怪不得万林刚才会露出羡慕的神情。飞鱼服,绣春刀,好像是锦衣卫的固定形象,其实这是世人对锦衣卫的误解。锦衣卫武器并不一定是绣春刀,可以说五花八门,用什么的都有,绣春刀更多的是一种制式武器,礼仪佩刀。而飞鱼服,那就更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了。
飞鱼服,是身份的象征,并不是每个锦衣卫都能穿的,锦衣卫系统内要穿飞鱼服,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职位升到某种程度后,由锦衣卫南北衙发给锦衣卫上官的制服,用来显示身份之尊贵。在锦衣卫体系,要穿上南北衙配发的飞鱼服,那至少也得是掌千户所实权的副千户。
除却第一种常规途径,还有第二种非常规途径,那就是立有大功,得到上边特别赏赐飞鱼服,而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能够赏而又有资格赏飞鱼服的,那只有当朝陛下了。
苏瞻作为一名小小的总旗,自然是没资格走常规途径穿飞鱼服的,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了。
果不其然,廖云襄慢慢悠悠的从陈晖手中接过一份黄绢,眨着眼睛笑道,“苏立言,还不赶紧接旨?”
苏公子顿时反应过来,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撩起下摆,单膝着地,双手拱着高于额头,“卑职祥符千户所翰园百户所总旗苏瞻接旨!”
廖云襄一本正经的读了一通话,大体意思苏公子也能听明白,敢情破了世子失踪案后,经过周王朱睦一番吹嘘,再加上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帮忙说话,弘治皇帝朱佑樘也知道了苏瞻苏立言这个人。皇帝朱佑樘一听苏公子不仅破案的本事不俗,还才高八斗,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开封府解元公,顿时喜爱有加,特赐飞鱼服绣春刀,并擢升其为锦衣卫试百户。
总之,苏公子现在也是“简在帝心”的人了。莫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许多人努力了一辈子,也做不到简在帝心。
苏公子不仅高兴,还有些晕晕的,自从进了锦衣卫满打满算还没一个月,转眼的功夫就从七品总旗窜到了从六品试百户,这升官的速度简直如同坐火箭腾腾往上窜,羡煞旁人。听到廖云襄轻声咳嗽,苏公子赶紧拜谢圣恩,嘴上更是振振有词道,“谢陛下恩赐,苏立言自当尽心戮力王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廖云襄嘴角抽了抽,一向诚恳直爽的万林挠了挠头,你一个小小的试百户,谈什么戮力王事死而后已的?不过人家苏公子说话很是诚恳,虽说厚脸皮了些,但也找不出什么毛病。等着苏公子从地上爬起来,廖云襄还是勉励了几句,“苏立言,你后边还需好好努力才行,鉴于明年春闱,依旧不派具体职司,明年可要考个好功名,若是榜上无名,岂不是枉费了陛下与指挥使一番苦心?”
“是,卑职自当尽心尽力准备春闱一事”苏公子嘴上答着,心理可就不这么想了。嘿,廖云襄等人就是羡慕嫉妒恨,这几个老小子估计辛辛苦苦半辈子才因职位混了一身飞鱼服,结果苏公子年纪轻轻就得到陛下赏赐飞鱼服。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现在苏公子心里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从今天开始,咱苏某人也是身着飞鱼服,腰垮绣春刀的锦衣亲军了,也可以抖擞精神装....嗯,不能太得意,一定要低调,太过得意容易掉坑里去。
将绣春刀往腰间一挂,取了腰牌,抱上飞鱼服,苏公子拜别三位长官,笑眯眯的离开了千户所。
指挥所内,廖云襄、陈晖以及万林全都是一脸的慨叹,廖云襄摸着下巴叹息道,“苏立言这小子是让人喜,又让人恨,想我廖某人入职锦衣卫,从校尉做起,前后二十一年,方才积功升到千户,得到一身飞鱼服。这小子倒好,刚入锦衣卫没一个月,就得陛下赏赐一身飞鱼服。”
“哎,谁说不是呢,不过廖长官,不是俺老万说丧气话,咱羡慕也是白搭,人家苏立言不仅能破案,最重要的是人家十六岁就当了解元公。咱们谁有苏立言这份能耐,到现在,俺老万写份折子还磕磕绊绊的”万林说罢,便垮着脸摇了摇头,廖云襄和陈晖也是一阵无语,有些事情还真是羡慕不来的。陈晖喝口茶水,接着万林的话发了句牢骚,“万兄弟这话不假,咱们要是也能考个功名,莫说是解元公,便是普通举人,北衙那几位长官也会对咱们青眼有加。有些事情更是羡慕不来的,人家苏立言不光才学出众,破案如神,还跟那位姑奶奶不清不楚的....”
说起张家大小姐,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了,真是越想越糟心,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莫看苏立言如今困在祥符,可人家能力出众,才学惊人,后边站着英国公府大小姐,更是简在帝心,只要有了契机,要说升迁,那还不是眨眼的功夫。搞不好,哪一天还得仰仗人家苏立言提携呢。
苏公子可不知道三位长官心里的牢骚和郁闷,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走回得月楼,看汴河风景都变得别有一番滋味。
细雨微风醉今朝,诗与狂歌任逍遥。
一身飞鱼揽春月,他在万花丛中笑。
走过青色的长廊古道,几只黄鹂飞上枝头,留下一抹蜜色春光。风景如人心,万事万物,轻松愉悦,不远处几株杏花伸展枝叶,铺在河岸,彩蝶展翅,在花朵上嬉戏,一如找到恋人,久久不愿离去。苏公子满面春风,一路走回自己的柴房小院。
院子里,除了小赵公子和大熊,竟然连张仑也来了。只见小赵公子一个劲儿的朝张仑使眼色,显然是怕张小公爷说破他的身份,那样就变得无趣了。张仑心里一阵腹诽,面上还得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苏瞻撇撇嘴,心里觉得好笑,张仑哪能不认识朱厚照,估计今天来这里,也是确认下真假的。以张仑的性子,明明认识,还非得装作不认识,显然有些难为他。好在张仑和苏公子心照不宣,演技再差劲,只要小赵公子看不出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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