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后,秋菊怒放,或许是昨夜心结尽去,九月今天的心情极好,晨练也进行的非常快。平时需要两个时辰才能跑完的路程,今天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都跑完了。每天两个时辰的桩,虽然时间无法缩短,但是今天也格外轻松。仿佛是听话的孩子,内气温顺的随着心念,一缕一缕的从丹田逸出,经由五脏六腑,先游到四肢,再由四肢蹿回,恰好一个大周天的循环——作为炼气者最难的第一个关隘,竟然就这么顺利的完成了。
山道上的菊花争相斗艳,开的尤为精彩,九月采了一束握在手中,一边想着炼气的心法,一边调整着脚下步伐,直到脑门碰到铺子的门上,这才想起来,铁蛋前天去了罗山镇采购焦炭,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回来;桩子去山腰看晚霞姐练武,不到中午时分绝不回来。老汉照例去城门口喝豆浆,怎么也得下午才会回来。
九月从门口的瓦片下翻出钥匙,启开大门,将手中的雏菊去了梗、插进陶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真是一个独处的好时机。“老子今天就替你守一天的铺子吧?也算全了当初的诺言!将来也好去叱咤异界、雄霸天下。”
这间铺子不大,约二十丈见方,只有六个屋子。最东边的是老汉的居所,从东向西,依次是桩子、铁蛋、和九月的宿舍。宿舍之外,是铸造室。铸造室外,是厨房;厨房后面,是门面房。所有出产的铁具,都摆着这里。这些铁具,有消耗品,有定做的,也有各人的成名作,但是大多数还是以农具。
与其他的屋子相比,铸造室最为简陋,除了屋顶上有个棚子,四面都是敞开的。九月先将门面里的铁具都摆整齐了,然后才到了铸造室。炉子的火常年不灭,所以的九月只是打开了炉门,然后上几铲子的炭就了事。炉子旁边,是三个架子,各放着桩子,铁蛋,和老汉的工具。
九月逐个清扫,发现桩子和铁蛋的架子都收拾的极为整齐,不同规格的锤子和不同规格的钳子,都按照大小次第排列,看起来极为悦目。只有老汉的架子乱七八糟,除了两个崩了口的锤子,和3个歪了嘴的钳子,其他的都不见了。架子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见微知著,观字识人。九月心想,这老头懒成了这样,手艺真的会好吗?一边摇头一边清灰,当架子上的灰尘全部打扫干净的时候,炉火已经是熊熊而起了。
九月放下笤帚和抹布,突然想到了鲁班学艺,心道,难道这老头留下这些垃圾,也是用来考验我的?这也太小看人了吧?就凭这两把破锤能难住我?老子好的也是一个理科生啊!
说干就干,九月又给炉子里上了几铲子炭,先压住火头,然后拿起一把破锤,走到桩子架子边,找了一个尺寸相近的铁锤,仔细的测量了一下尺寸,以桩子的锤子为样板,心里先谋划了一个方案。然后拿起铁芊,退掉了破锤的把,将锤头和一把歪嘴的去钳子扔进了炉子。
九月边拉风箱,边观察着锤头和钳子。锤子的材质明显比钳子的好,钳子已经通红了,但是锤头已经没有明显变化。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九月拿起抹布,抽出烧红的钳子,然后用另一把破锤开始捶打。
钳子只是嘴歪了,其他的倒是没有啥问题,九月只来了两锤,钳子的嘴就被纠正了过来。九月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直到没有发现其他瑕疵,才将钳子又丢回了炉子。纠正好了,接下来是淬火。
淬火是把钢加热到临界温度以上,保温一定时间,然后以大于临界冷却速度进行冷却,从而获得以马氏体为主的不平衡组织的一种热处理工艺方法。但是不同的钢材,淬火温度各部相同,通过刚才的捶打,九月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预判:钳子的材质也就相当于普通的45号钢,淬火温度大概800摄氏度左右。
九月将钳子埋进炭火中间,一遍观察着钳子的颜色,一遍拉着风箱。对,大概就是这个颜色,九月放缓拉风箱的速度,保持着这个温度。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九月猛地抽出钳子,将它插进了旁边的冷水池里。
“哧溜……”一阵青烟升起,钳子的温度迅速的降了下去。九月拿起钳子,只见钳头平整,钳口紧紧地啮合在一起,表面上隐隐还泛着蓝光。虽然九月不是很懂打铁,但是这样子,应该是可以用了。九月将钳子放在手边,又看了看锤头,只见锤头表面泛光,除了靠近炉口的地方,其他部分都已经开始变红了。
九月又拉了几次风箱,锤头终于通体变红了,九月拿起刚才矫正好的钳子,夹出锤头放在铁砧上,开始用另一把破锤捶打。“铛,铛,铛……”这个锤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钢,居然及其坚硬。九月用尽浑身的力气,居然才敲出了几个锤印。
难道是火候不够?九月将锤头扔进炉子,一遍上炭,一遍思考,高碳钢的热锻温度比较高,大概需要多烧一会?于是奋力拉风箱,直到火苗炸裂,窜出炉子有两尺多远。
黝黑的锤头终于开始变红,进而通红,最后表面开始皴裂,弹起一块有一块的铁衣。九月心道,这样总行了吧?于是夹出锤头,一锤子砸下去,锤头果然像一块软化的泥巴,想圆就圆,想方就方,温顺无比。
九月喜滋滋的锻打,经过多次调整,终于将锤头敲成了样板一样的形状。九月长出一口气,将锤头扔进了旁边的水池。只听哧溜一声响,无数水汽升起。九月心道,终于大工告成,捞起锤头仔细查看,只见这锤头中间浑圆,两头呈八角,角正弧圆,非常完美。
九月拿过锤把,又按照原来的样子镶了回去,用楔子楔好。九月一边把玩锤子,一边心道:“老子好得也是理科生,还能不会打铁?”然后提起锻造好的锤子,得意的在铁砧上轻轻一敲,铛的一声脆响,只听啪的一下,锤头陡然裂成了两半……“麻蛋,老子再也不说是理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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