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匡范近期的睡眠并不好,也难怪,淮南军攻克洪州指日可待,淮南军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这些军政大事都需要钟匡范早做打算,一点也马虎不得。
钟匡范一见到李盛,顿时从圈椅上兴奋地站了起来,本来有些阴沉的脸上也展露出一丝笑容,他指着一把椅子,道:“小李子,你来的正好啊!坐着说……”
李盛在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钟匡范笑眯眯地看了看他,问道:“以前你说过的那个案子的进展情况如何?你可有把握了?如果你能找到真凶,对于江州的治安也是有利的,眼下战火四起,本官可不希望有坏人趁机在江州浑水摸鱼。”
李盛恭谨地笑了笑,道:“多谢刺史关心,卑职已经找到了破解这个案子的办法,或许就在这两天,卑职就能够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真相从此大白于天下。”
“那就好,本官相信你的能力……小李子,你越来越精明强干了,眼下,我们江州正在用人之际,以后,你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钟匡范赞许地点了点头。
此言一出,李盛顿时心中一动,看样子,钟匡范还有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啊。
果然,钟匡范的表情严肃了下来,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李盛,沉声说道:“那你就抓紧时间吧,尽快抓到那个案子的真凶,越快越好……等你将那个案子了结之后,本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你文武双全,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李盛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是什么事情?卑职一定会尽力而为。”
钟匡范一边在会客厅里踱步,一边说道:“洪州撑不了多久了,吉州的事情也要解决,摆在彭玕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他投靠本官,所有的军队都由本官指挥,要么,他离开吉州,让我们的军队进驻吉州,本官可以不派兵追击他们……小李子,你曾经去过吉州,见过吉州刺史彭玕,本官要你再去一趟,这次,你要把本官的话带给彭玕,如果他不答应本官的要求,那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了……”
李盛正色道:“遵命,不过,卑职虽然去过吉州,却与彭玕只是一面之交而已,眼下洪州战事正酣,淮南军大兵压境,恐怕彭玕对我们的诚意还会有所怀疑。刺史,此事事关重大,而且,在时间上更是耽搁不起,因此……卑职需要刺史赐予卑职一件信物,要想让彭玕相信您的诚意,也相信卑职此行是全权代表您……”
钟匡范笑了笑,道:“小李子,你说得对,想不到,你虽然年纪轻轻,却真够细心,确实可以托付重任……本官给你一个白玉令牌,这个令牌是先王留下的,彭玕也是先王的老部下,见到这个令牌就如同见到先王一样,他会认真对待的。”
说完,钟匡范便拿出了一块白玉令牌递给了李盛,李盛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了这个白玉令牌,一入手,便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李盛看了看,这块白玉令牌晶莹剔透,上端有一个圆孔,可以用来系丝绦,白玉令牌的正面镌刻着“南平王府”四个刚劲工整的大字,背面则以阴刻手法镌刻着一些莫名的纹路,样式古朴。
李盛忽然灵光一闪,心道:“有了这个白玉令牌在手,着实会大有裨益……”
待钱胖子也去拜见过钟匡范之后,李盛和钱胖子这才离开了刺史府,上了马车,向不远处的一个院子行去。到了院子里,李盛等人便下了马车,董管事忽然心中一紧,他发现,在这个院子里,有许多手执兵刃的官兵严阵以待,戒备森严。
李盛注意到了董管事的表情变化,微笑着说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这里是军事重地,难免会有敌人的细作窥伺,因此戒备森严。”
听了李盛的话,董管事的紧张这才有所缓解,他也听说了淮南军正在攻打洪州,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他只盼着战事早些结束,安安稳稳地回家过日子,此刻,董芸那丫头一个人在家里,洪飞虎那小子不会欺负她吧?
虽然外边戒备森严,屋子里,李盛和钱胖子却谈笑风生,丝毫不受影响,到了晚上,钱胖子请李盛喝起了小酒,甚至邀请董管事入席,这就让董管事有些受宠若惊了,作为一个下人,他能够应邀与两位官员一起喝酒,他的心情好极了,自然多喝了几杯酒。
没过多久,董管事就有些醺醺然了,恨不得立刻就睡一觉,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虽然他有些日子没喝酒了,可是,以他的酒量,也断不至于这么快就醉了,不过,他却并不太在意,此刻,他已经昏头涨脑了,他也不可能想得太多。
然而,李盛和钱胖子虽然也都是满面红光,但却很清醒,钱胖子看着董管事醉醺醺的样子,嘴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李盛却不动声色,又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菜。三人继续推杯换盏,片刻之后,董管事已经眼冒金星了,他目光迷离,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要醉倒在地上了。
钱胖子看在眼里,与李盛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提议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我们这就干了杯中酒,然后各自回房休息吧……”
李盛扶着董管事,问道:“没事吧?”他感觉到董管事此刻已经烂醉如泥了。
“没……没事……”董管事的舌头已经明显发硬了,他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
李盛将董管事送到了原本就安排给他的一间屋子里,董管事几乎倒头便睡了,李盛微微一笑,旋即离开了这间屋子,但他却没有将门关严实,只是虚掩上门。不远处,钱胖子与他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各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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