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盛也有些忐忑,届时,一旦董管事真的供出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他也毫无办法,说不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心中计议已定,李盛坦然地看着孟推官,不动声色地说道:“脚正不怕鞋歪,那个凶手乃是我的家仆,只怪我看错了人……凶手落网之后,必定会对我怀恨在心,届时,很有可能血口喷人,诬陷于我,不过,晚辈问心无愧,随他怎么说,公道自在人心!即便是面对刺史大人,晚辈也敢拍着胸脯说,晚辈是问心无愧的!”
“好!说得好!”孟推官禁不住有些动容,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有胆识,他早就听说过李盛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刺史大人对他那么赏识,将来必定会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眼下,一定要提前巴结一下他。
“孟大人,这深更半夜的,有劳您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日后您还要提审这个姓董的,也需要养精蓄锐,告辞了。”李盛微笑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夜无话,次日醒来之后,李盛刚刚洗漱完毕,钱胖子就急匆匆地来找他了。
钱胖子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李盛,道:“李公子,现在你可如愿以偿了,你为府上那个丫头报了仇,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当浮一大白啊。”
李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这大清早的,你现在就来找我,不会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吧?再说了,你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了吗?事情,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钱胖子被李盛看破了心事,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想不到,你家那个老家仆居然是凶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估计,他罪有应得,最终难免一死,只是,他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怎么办?不如把她送给我吧,怎么样啊?”
这就让李盛有些为难,他毫不犹豫地婉言谢绝,道:“这个,恕难从命啊……钱胖子,虽然你我也算是很有交情了,可是,目前我只有董芸这么一个婢女,如果把她送给你,以后,谁能照顾我啊?”
“嘿嘿……”钱胖子笑了笑,道:“李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你再找一个婢女不就得了吗?比她年轻漂亮的婢女都有的是,至于银两,你不用担心,全都包在哥哥我的身上。”
李盛断然地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老兄你有所不知,董芸这丫头很会伺候人,她的厨艺也很不错。如果换成别的婢女,只怕还不如她贴心呢,我这个人可是很恋旧的。”
钱胖子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道:“你啊,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别忘了,她是杀人凶手的女儿,你用计把她爹抓起来了,你就不怕她怀恨在心?以后,她做的饭你还敢吃吗?你就不怕她谋害你?她可不是小孩子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李盛却对这些话毫不在乎,他看着钱胖子的眼睛,一字字地答道:“我不怕!”
其实,无论如何,李盛也舍不得把董芸拱手送人,至少在短期内他是做不到。在他的心里,董芸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他从来没有把董芸当作下人看待,假以时日,董芸甚至可以取代清雪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也不知道将来董芸会如何对待他,或许她会与自己反目成仇,但是,他绝不会因为董管事的事情就冷落董芸。
“好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钱胖子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拂袖而去。
董管事被关进了刺史府的大牢里,在这里,他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孟推官没完没了地审问他,根本就不让他睡觉,孟推官甚至动用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刑具,弄得董管事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叫不已。
李盛在一旁作为陪审观看了一个时辰,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李盛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禁不住有些胆战心惊,以前,他只是在影视剧中看到过类似的场面,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场景,比起后世的重庆渣滓洞来也不遑多让。李盛心中暗忖,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封建时代里,根本就没有人权可言,各种残忍的肉刑大行其道,自己以后千万不要沦为阶下囚落到大牢里,一旦到了这步田地,在三木之下,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审问的过程中,董管事有很多次昏迷了过去,旋即就会被冷酷的衙役用冷水浇头之后醒过来,到了后来,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了,孟推官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原来,董管事谋害清雪之后,旋即肢解了她的尸体,然后便连夜抛入了鄱阳湖里,至于他在梦游时的剁肉动作,实际上便是碎尸的那些动作。得到董管事的口供之后,孟推官便让他签字画押,一个杀人案就这么真相大白了。
起初,董管事坚称他没有行刺过李盛,不过,在衙役们的严刑拷打之下,他最终还是认罪了,李盛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就连他都不相信董管事曾经行刺过他的前身,那个案子,李盛曾经考察过很久,他认为,刺客或许是另有其人。
接下来便是指认现场,董管事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鄱阳湖边,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沉尸之地,可惜,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具备打捞清雪残骸的条件。李盛恨得睚眦欲裂,就算是将董管事生吞活剥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姓董的,小爷我杀了你!”李盛已经红了眼,怒吼着就要向董管事扑过去。
孟推官善意地提醒道:“李公子,请你冷静点,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江州的官员,罪犯已然落网了,他犯下的罪孽天理难容,自然逃不掉王法的制裁……”
几个衙役紧紧地抱住了情绪失控的李盛,李盛挣扎了片刻但却仍然无法挣脱衙役们的熊抱,这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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