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心,但是他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小芳,就算是无力抵抗肖延默的淫威,她也不至于甘愿雌伏于肖延默,还不是怪她自己自甘堕落?常言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对于归林阁那个老板娘的凄惨遭遇,李盛后来才有所耳闻,但他也不能为那个老板娘做些什么,他甚至可以由此猜到小芳现在之所以被抓起来的原因。
其实,小芳与李盛也只是一面之交,但她是个做家具生意的商人,平日里都是在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善于察言观色,也很善于识别人,因此方才大老远就能认出来李盛,更何况,对她来说,李盛或许是一根至为重要的救命稻草!
虽然李盛的品级并不高,但是小芳能够感觉到身边那些衙役们对于李盛的尊敬和忌惮,小芳更是早就听说了城里的那些传闻,李盛是破获季家灭门惨案的少年英雄,这样有能力的官员一旦为她求情,她的牢狱之灾或许就可以避免了……
“好了,小芳,别哭了……哭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啊?”李盛一边柔声安慰小芳,一边下意识地打算从小芳的小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有着犯罪嫌疑的女子拉拉扯扯的,他难免有些尴尬,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或许还以为他与小芳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呢。
不过,虽然李盛试图挣脱,小芳却反而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愿意松开。
“你说你冤枉?那你勾结那个姓肖的杀人魔头怎么解释?别忘了,你的丈夫就是被他杀了的!哼……”一个年轻衙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没好气地呵斥小芳。
“李公子,奴婢冤枉啊!奴婢此前并不知道亡夫是被那个姓肖的害死的,更不知道他便是细作,奴婢也受过他的欺辱,没想到,奴婢却被指为窝藏细作,被他们抓了来……我们赵家一向奉公守法,与人为善,这一点,街坊邻居们都晓得……如果奴婢知道那姓肖的是个细作,奴婢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留他啊。”小芳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那不经意间翘着的兰花指颇有几分诱人,看她那动作倒像是大家闺秀一般优雅。
李盛沉吟片刻,看向那个领头的中年衙役,低声说道:“老王,你们就这么随便抓人似乎有些不妥吧?这样下去,大牢里恐怕都要被塞满人了,你们就不怕引起民愤来吗?”
那姓王的中年衙役凑了过来,对李盛耳语道:“李公子,这可是吴推官的意思啊……另外,这个妇人方才所说的话未必全都属实,她可不仅仅是轻信了那个姓肖的才将他窝藏在店里那么简单。如今,我们已经查明,当初我们排查那些外地人的时候,这个妇人明明知道那个姓肖的是外地人,却仍然给他提供了担保,这一点,那个家具店的伙计小安子可以作为证人,这不是故意弄虚作假欺骗官府吗?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妇人抓起来。还有,据那个小安子反应,这个妇人与那姓肖的乃是一对奸夫淫妇,他们甚至敢在大白天里就……”
“好了好了……我明白,不用再说了。”李盛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打断了衙役老王的话,他知道,老王即将要说的话显然都是关于男女私情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旦传扬出去,小芳以后还怎么做人?如果真的像老王所说的那样,小芳只怕难以避免要去大牢里走一趟了。
小芳与李盛隔着一点距离,虽然她并没有安全听清楚衙役老王的那些话,但却猜到了**不离十,她也看到了李盛表情上的变化,深知李盛已经有所动摇。
小芳赶紧上前一步,在李盛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李盛的大腿,涕泪交流地说道:“李公子,奴婢给那个挨千刀的做过担保,确实是做了假,可是,奴婢也是收了蒙蔽啊,谁能想到那姓肖的看起来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实际上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您也知道,那姓肖的是有武功的,奴婢实在是不敢得罪他,更何况,那时候,奴婢被猪油蒙住了心,错把那姓肖的当作主心骨了,也就一时间大意了……奴婢只是个弱女子,怎么能违拗那个杀人魔头,他让奴婢做什么事情,奴婢岂敢不答应他?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还求李公子开恩,救救奴婢吧,奴婢心甘情愿给您当牛做马。”
李盛脸色一沉,轻叹一声,道:“说起来,你年纪轻轻就作了寡妇,在吉州城里无依无靠的,也着实有些可怜,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罪,为何不早些举报那姓肖的?就算你不能亲自抛头露面,你可以派那个小安子去举报啊。”
小芳神色黯然,咬了咬牙,道:“说起举报,奴婢一来是担心被那姓肖的报复,二来那姓肖的一直不让奴婢出门,奴婢根本就没有机会……至于那个小安子,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那个姓肖的天天都在店里,小安子甚至可能会对奴婢图谋不轨,他是有那心思但却没那胆量,这样的伙计,奴婢怎么能信任他?”
其实,小安子本就是个厚道的乡下人,根本就没有小芳所说这么不堪,但是,这样的事情从楚楚可怜的小芳嘴里说出来,一般人都会同情小芳,都会认为小芳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事实,更何况,即便是让小芳和小安子两人对质,也不会找到证人给小安子作证,至于店里的另一个人肖延默更是杀人魔头,他早晚会被砍头示众,即便是他出头给小安子作证,又有谁会相信肖延默的话?
此言一出,不仅李盛有些同情小芳,就连身边的那些衙役和犯人也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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