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茶香沁入了众人的鼻息之中,不过,徐知诰却依然无动于衷,看样子似乎心事重重。
李盛看了看徐知诰的表情,心中也有几分诧异,自从徐温除掉张颢独揽淮南大权之后,作为徐温的养子,徐知诰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他还会有什么烦心事?莫非是急于争夺世子之位了?不过,徐温目前春秋鼎盛,这似乎有点早啊。
三人寒暄了一番之后,这才进入了正题,徐知诰微笑着看向李盛,道:“今天我来府上拜访,一是来看望你一下,再者也是来表示一下我的谢意……这次诛杀逆贼张颢,你当时可谓是身陷险境,也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义父这些天里也几乎一直对你赞不绝口,他说,你年纪轻轻就很有胆识,有勇有谋,后生可畏。”
李盛听了之后只是洒然一笑,这些话都是场面话,谁都会说,可是,又有谁知道自己当时可是面临九死一生的险境?他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甚至可能会殃及到家人,可是,也不知道徐温将来会给自己什么封赏?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
徐知诰似乎看穿了李盛的心思,他转头看了看马仁裕,马仁裕会意,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金色的木匣子,递给了徐知诰。
徐知诰将这个木匣子塞到了李盛的手里,微笑着道:“小李子,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你笑纳。”
李盛怔了一下,他感觉到手中的这个木匣子似乎很有些分量,忍不住打开匣子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是金子!他定睛一看,这个匣子里居然装着大约有一百两黄金,确切地说,这些都是金铤,上面刻有铭文“天佑元年铤”,虽然大唐已经灭亡,但是淮南依然沿用大唐年号。
李盛不由得心中一动,以他现在的俸禄,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用上至少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赚到相当于这些金铤的钱啊!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突然间看到这么多金铤,谁会无动于衷?
李盛却淡淡地笑了笑,合上这个木匣子,塞给了徐知诰,一本正经地说道:“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在下是个贪财之辈?”
虽然李盛也很想收下这些金铤,但是他不想被徐知诰看扁了,俗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相信,他将来能够拥有的财富一定会远远超过这些金铤。
徐知诰却眉头一皱,肃然地将这个木匣子硬塞入李盛的手中,道:“小李子,这是你理所应得的,千万不要推辞。”
李盛本想回绝徐知诰,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给他们徐家卖命,这确实是自己应得的报酬,这才把木匣子收了下来,笑道:“既然如此,在下盛情难却,多谢二公子!其实,这次诛杀逆贼张颢,在下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好在幸不辱命。只是,经历了这次巨变,在下深有感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说得好!小李子,你果真是文武双全,一句听起来琅琅上口的话,却蕴含着深奥的哲理。”徐知诰对李盛竖起了大拇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最早出现于北宋时期,徐知诰当然没有听过,可是,这句话的意思,他却大致能够听得懂,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原本不可一世的张颢,一日之间就被抄家灭族,在这样的乱世里,谁又能笑到最后?
李盛却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思忖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徐知诰突然来登门拜访,多半还是有事需要他去做,那天在朝堂上,险些丢了性命,以后说什么也不想再去拼命了,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至于这金铤嘛,不要白不要……只是,不知道徐知诰这小子还要自己帮他做什么。
徐知诰迟疑了一下,道:“小李子,我正打算跟我义父说,给你升个官……”
话音刚落,李盛顿时心中一动,笑道:“二公子,你方才说什么?给我升官?”
其实,李盛本来不是贪财恋权的人,可是,随着经历的事情多了,人总是在变,以前他无亲无故的,现在,他已经有了这么一大家子人,除了乐平公主和洪飞虎之外,家里有厨师,有家丁,甚至还有个侍女,这些人都是要靠着他生活的。
尤其是乐平公主,她的身份很不一般,自己曾经受过胡灵临终前的重托,要保护好乐平公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有负胡灵的重托,然而,要想保护好乐平公主,自己没有一定的权力怎么可以呢?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念头,李盛这才有了奋发向上的动力。现在,徐温已经独揽淮南大权了,徐知诰说不定真能给他升官。
马仁裕也不由得眼睛一亮,看向了徐知诰,期待着他即将要说的话,那天行刺张颢的行动,马仁裕也参与其中了,而且受了点轻伤,只是,期待已久的封赏却远远没有达到预期,马仁裕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徐知诰只是徐温的养子的原因。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徐知训作为徐温的嫡长子,必将是未来的世子,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徐知训必定会继续与徐知诰明争暗斗下去,如果将来徐知诰自己都自身难保,马仁裕与李盛又岂能过得安生?弄不好,他们会像张颢那样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徐知诰点了点头,看了看李盛,又看了看马仁裕,正色道:“目前,我们淮南正在用人之际,逆贼张颢的党羽已经被清除了,许多官职出现了空缺,所以我打算向义父举荐你们……你们俩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尤其是小李子,你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我不知道义父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我们要慢慢来,免得被我大哥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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