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斌抹了抹嘴唇,看着吉大鹏,道:“大军师,你马上派人出海告诉朱子丕,就说我们已经众志成城,一定要守住东沙岛。我们可以在这里拖住淮南水师,然后与吴越水军两面夹击敌军,只要我们联手,必定会大获全胜!这一回,我们要干一场大的,让他们淮南水师吃个大亏,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贸然出击了!”
“多谢大当家的,在下这就代我们当家的谢谢你!吴越军那里,我们当家的已经派人去联络了,在下这就派人去大悲山岛报信,要不然,等淮南水师来到这里,我们再想出海去报信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吉大鹏对王成斌拱了拱手,旋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聚义厅。
看着吉大鹏匆匆走了出去,王成斌的嘴角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诡异笑容,然后,他收回视线,看了看聚义大厅里的十几个大小头目,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田遥东的脸上。
田遥东抱了抱拳,道:“大当家的,淮南水师官兵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一回,可以让吉大鹏的人为我们打头阵,何况又有吴越军可以替我们牵制淮南水师,我们可以大显身手了……兄弟们都已经卯足了劲儿,就等着大当家的发话呢,大当家的,你就下令吧,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俺老田第一个冲上去!”
王成斌笑了笑,沉声道:“老田,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你就立刻带上你手下的弟兄们,包围住吉大鹏的人,他们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如果有人敢于反抗,格杀勿论!我随后就带人去支援你们。”
田遥东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失笑道:“大当家的,你为什么要对付吉大鹏的人?请你说明白……官兵就要来了,吉大鹏的人是我们的友军,我们可不能自相残杀啊。”
王成斌斜睨了一眼田遥东,一本正经地道:“没错,我们就是要对付吉大鹏的人!趁着淮南水师再次出战,我们要打败朱子丕的主力部队,然后再直奔大悲山岛,端了他们的老窝,所有的钱粮和物资全部拉回来收藏起来,断他的后路。接着,我们还要兵发舟山岛,吴越水军既然来参战,他们的粮食和物资必然留在舟山岛上,我们要把那些粮食和物资搞到手,如果实在是做不到,我们可以一把火烧掉敌人的粮食和物资,绝不能资敌!”
此言一出,聚义厅中的许多头领都一脸茫然,可是也有少数人依然镇定自若,他们显然对此早已知晓,有人在悄悄地移动着脚步,不着痕迹地向田遥东靠拢。
田遥东脸色一变,道:“大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投靠淮南水师?淮南军不是吴越军的对手,别忘了,他们刚刚丢掉东洲城,你即使想要招安,我们也应该选择吴越军才是啊。”
王成斌对田遥东的话很不满,皱了皱眉,道:“我们东沙岛向来是循规蹈矩,从来不做打家劫舍的无本生意。现在,我是为了全岛的兄弟们考虑,为了大家都能有个好前程,都能养家糊口甚至封妻荫子……朱子丕以前或许还算是一只老虎,现在,他不过是一只病猫而已,为了苟延残喘,他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相让,如今是天赐良机,我们就是要趁机消灭他们!吴越军的主帅钱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他凶狠残暴,难成大事,根本就不值得我们信任,我们为什么要投靠他?此战,如果我们能够重创吴越水军,这东海上,以后就是我们一家独大了!”
田遥东脸色阴沉,质问道:“大当家的,这么大的变故,你怎么这么仓促地提出来?为什么就不能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
王成斌淡淡地笑了笑,道:“老田啊,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关重大,眼下,我们东沙岛上鱼龙混杂,当然要秘密行事……老田,你功勋卓著,千万不要受吉大鹏等人的误导,我担心你一旦受了他们的蛊惑,难免会行差踏错,那对于我们东沙岛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啊……所以,这一次,我意已决,你就不要阻挠了。”
“大当家的,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既然已经和大悲山岛的人联手,又怎么可以突然出尔反尔?这是不义,如果我们对他们下手,那就是不仁!俺老田向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会做不仁不义的小人!那会让天下间的英雄好汉耻笑的。”田遥东梗着脖子,义正辞严,他在大悲山岛谈判好几天,这才实现了双方的联手,没想到王成斌今天却突然变卦了,这不是让他里外不是人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
王成斌铁青着脸道:“老田,我们东沙岛一向执行的是当年我爹制定的军法,军法如山,违令者斩!现在,我还是东沙岛的大当家,我意已决,容不得你违拗!”
田遥东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王成斌怒目而视,道:“我们不过是海盗而已,谈什么军法?哪里的海盗像我们这样守规矩?官兵都要打到门口了,我们在官府眼里一直就是盗匪,这时候,你还讲什么军法?你以为我们是军队?真是好笑!”
王成斌闻言大怒,拍案而起道:“反了你了!来人啊,赶紧把老田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等这场大战结束之后老子再处置他。”
“谁敢?”田遥东的亲信柯大义“呛啷……”一声拔出了锋利的横刀,护在了田遥东的身边。
在场的众人一看这般剑拔弩张的态势,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眼瞅着大战在即,自家兄弟却先发生了内讧,他们都在暗暗思忖着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才好,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王成斌和田遥东本来就早已面和心不和,只不过是恰好在这个当口突然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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