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盛的心中,那些人无论是厨子还是家丁,都是他的家人,他一视同仁,在他的眼里没有贵贱之分,其实,李盛一直在牵挂着他们。
姚彦洪似乎是猜到了李盛的心思,笑道:“小李子,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我会想方设法把你的家人都接到这里来,对我来说,这并非难事。”
“这,这个……恕难从命啊,姚将军,在下与徐知诰的私交不错,在下不能这么做啊,请你海涵。”李盛不由得有些惊异,看来,姚彦洪这小子志不在小啊。
听话听音,姚彦洪这才明白,原来李盛早就开始抱大腿了,徐知诰虽然是徐温的养子,但是此人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既然如此,姚彦洪也就不便强求了,能够与李盛成为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嘛,将来如果李盛能在徐知诰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姚彦洪也能受益匪浅,毕竟他的资历太浅了。
第二天一早,李盛就去东洲城衙门里拜见徐知训,他正在一边走一边思忖着如何搪塞徐知训的责难,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思路,李盛循声望去,发现一个驿卒骑着快马风风火火地向城门处疾驰而去,看样子,他是来城里送信的。
在唐代时,全国曾经有多达一千六百多个驿站,专门从事驿务的人员就有两万多人,那时候,驿卒骑乘的快马大约能日行一百八十里左右,李盛方才差一点被那个风风火火的驿卒吓到,也不知道那驿卒传递过来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信息。
李盛也懒得去猜测到底有什么消息传来,以他的身份,用不着想得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李盛不再理会,径直走进了衙门里。门口的侍卫认得李盛,连忙进去禀报了徐知训。
徐知训刚刚看完方才那个驿卒送来的公文,立刻就脸色一变,失声道:“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啊,老子本来想整治他一番,这可倒好,真是天意啊,哎……”
徐知训正在长吁短叹之际,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启禀徐衙内,李盛求见。”
“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让他进来吧,气死我了!”徐知训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原打算对李盛抄家的美梦彻底破灭了,他不明白,他的老爹为什么对李盛这么器重,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盛小心翼翼地进来了,却发现徐知训看他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似的,这让他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花花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徐知训铁青着脸,指了指李盛,本来还打算训斥几句,却迟疑了一下,只是冷冷地说道:“小李子,你来得正好,你可真是好福气啊……驿卒刚刚送来的文书,朱温的走狗寇彦卿率领大军来到了淮河一带,我爹命令你速速赶回广陵城,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不得有误,你赶快把你这几天的进展简要地汇报一下,然后,你就简单地准备一下,今天你就出发!跟你一起走的还有刁彦能,他是从吴越军投降过来的人,一路上,你要留意点这个人。”
说完,徐知训不耐烦地白了李盛一眼,这次算是李盛命大,他将来迟早还要狠狠地整治李盛一番,至于那个刁彦能,他也早就看不顺眼了,那个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他不是一路人,让刁彦能留在东洲城也是个麻烦,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让那小子滚蛋,这样才眼不见心不烦。
李盛这才明白,他方才在衙门外面看到的那个驿卒想必就是来传递这个消息的,李盛憋着笑,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对徐知训陈述了一番,徐知训当然对此无懈可击,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训斥李盛的借口,看着李盛的背影远去,徐知训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也没办法,这是他那老爹的命令,他要顾全大局。
这可是正中李盛的下怀,这样一来,他不仅不用在东洲城看徐知训的眼色行事,还可以回到广陵城,看望自己的家人们,分开这么久了,李盛不知道乐平公主是否想念自己?想到这里,李盛不由得有些惭愧,自己分明是在自作多情……
大约晌午时分,李盛和刁彦能二人草草地吃了点午饭,然后便快马加鞭,直奔广陵城方向而去。李盛归心似箭,阳光照在身上,缓解了几分冬日里的寒意,李盛与刁彦能还算谈得来,两个人结伴同行,倒也少了些旅途的乏味。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李盛和刁彦能终于赶到了广陵城,若在平时,城门口早已是热闹非凡,此时,却有许多手持利刃的官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对于过往行人盘查得非常严密。
好在李盛和刁彦能手持徐知训亲自颁发的过所,这才没有受到任何阻挠,顺利地进入了广陵城,城里面看起来冷冷清清,原本商贾云集的大街上此刻却行人稀少,一个个也都是行色匆匆,即便是往日里生意兴隆的酒馆和茶楼居然也无人光顾。
李盛根据自己对历史的分析,寇彦卿军团后来应该没有在西线一带取得胜利。否则,淮南军后来从苏州败退而归,如果寇彦卿军团也在西线大获全胜,那么淮南军就会遭到东西两面夹击,南吴的政权就会被颠覆,那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南唐政权了。李盛只不过有些好奇,徐温在这个关键时刻召回他究竟是想让他干什么?他只是一只小人物,人微言轻,无权无势,难道徐温还是让他去打探军情?
如今,既然回到了广陵城,李盛只想着第一时间去找徐温邀功请赏,弄到一些赏赐,然后就风风光光地回到自己的家里,与家人们欢聚一堂。现在,李盛的志向并不远大,无非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然而,这个并不算很难的小目标却至今仍然没有实现,李盛至今还是个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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