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青年男子自是曾与项禹有所交集的陈岩。
先前因得项禹之助,陈岩顺利的到达了煅神宗,并在执事殿登记在册,事后则按照门中所定获得了那处上品炼魄池的使用权,且成功的凝魄筑灵,成为了筑灵境玄修。
至于陈岩为何会成为入圣境老祖弟子,却是另有一份隐情了。
当年陈岩生父之所以会陨落,其实是去为门中一位入圣境老祖办一件隐秘之事,不料途生变故,这才落得殒命的下场。
而那位入圣境老祖亦是念旧情之人,是以曾许诺陈岩,只要他修为能够达到先天六层,便可返回宗门借助炼魄池进阶筑灵境,且直接将他纳入门墙,成为亲传弟子。
只是陈岩生父陨落,那名老祖担忧一旦此时便将风声透漏出去,势必会引来宵小之辈的窥视之心。
是以为了避免陈岩遭到毒手,只将炼魄池一事公之于众,至于那收为亲传弟子一事却未曾提及。
项禹虽由那传音玉符上已知道来人身份,但再次见到陈岩后,心中亦是欣喜。
在这煅神宗中他可是人生地不熟,虽说陈岩多年前便已离开宗门,但再如何对这里也并不陌生。
而这陈岩为人诚恳,并无太大的功利之心,倒是值得结交。
是以他哈哈一笑,亦是拱手回礼,道:“哪里,陈兄不必客气,在下自入驻这惊蛰院后,便一心扑在了那煅兵之术上,却是忘了陈兄也在此宗了。”
项禹所言倒也并非是托词。他前来煅神宗的目的便是修习煅兵之术,是以在得到那本基础煅兵之术的典籍后,几乎废寝忘食,日夜不断的参研领悟,而最终收获也并未让他失望。
“哦?”陈岩神色一怔,奇道:“不知项兄是与门中哪位煅师处求教?”
“煅师?”项禹亦是愣了一下,问道:“不知陈兄此言何意?”
陈岩皱了皱眉,不禁瞅了一眼韩林,道:“韩管事,难道这些事情你没有与项兄诉说吗?”
那韩林闻言,脸色一慌,赶忙回道:“陈师弟,并非老朽不想告知,而是门中杂事太多,掌峰又禁了这惊蛰院,老朽亦是奉掌峰之命管理揽月峰,无暇前来细细讲解。”
项禹微微一笑,道:“此事确是在下考虑不周。韩管事自顾前去照应便是,既然陈兄前来做客,免不了要让他出一份力了。”
说着,他微一拱手,侧身一引,与陈岩说了一个“请”字。
陈岩却是退让不敢越礼,最终二人一起并肩走进了惊蛰院。
韩林瞅着二人离去,心中这才缓了口气。
而他此时也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为何这位新任掌峰会有这般大的胆魄了。
在此之前,谁也摸不清项禹的来头。
可如今陈岩作为入圣境老祖的亲传弟子,不顾身份前来惊蛰院拜访,且看起来极为的恭谦,便更加让人猜不透了。
不过,韩林自然不会妄加猜测,更是不敢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的好处,是以他并未久留,当即折返了执法堂尽忠职守起来。
待来到楼中,二人分宾主落座,项禹唤道:“幽若,上茶。”
话音方落,幽若曼妙身姿便从内阁款款走来,素手举着一壶清茶,尚未至近前,便已闻到一股清幽花香,不知是这茶中之香,还是身上自发的香气。
她挽起袖子,将一碗香茶递到陈岩身前桌上,笑道:“请客人用茶。”然后自顾的站立在了项禹旁侧,姿态优雅,容貌倾城,真是千娇百媚,让人望之难以挪目。
陈岩被幽若吸引,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似觉得有些尴尬,朝项禹微一拱手,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之前却是未曾见到。”
项禹瞅了一眼幽若,然后目光落在陈岩身上,笑道:“她是在下的侍婢,专门打理这惊蛰院的,这应该没有违反门规吧?”
据项禹所知,如煅神宗这般大门大派,或是世家弟子之人,均有收纳一些来至异族的灵女。
只因外族灵女一般长相美貌,身材妖娆,自是让这些玄修动心。
至于这些灵女,却大多是来自那些小的异族族群,有的乃是因异族间征战逃至人族,也有因羡慕人族世界的繁华,或是为求大道而甘愿跟随那些大派弟子,甚至世家弟子。
而在这煅神宗中,在一些有身份的弟子身边,亦是有灵女相随,倒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只是眼前的幽若无论身材、样貌,均是那些普通灵女远远无法相比的,让人一看,只觉一股惊艳绝绝之感,却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
以往也是项禹身份低微,一旦让幽若这般倾城之容出现在他人视线,难免会遭到有心人窥视。
不过,如今他已是掌峰之位,自是不用担心如此多了。
陈岩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门中也有弟子身边跟随异族侍婢,倒也不算什么奇事,只是幽若姑娘美貌实在惊为天人,还请恕在下适才无礼冒犯了。”
幽若抿嘴一笑,道:“多谢陈兄夸奖,可有些人却从未对小女子容貌正眼瞧过,更是没有这般赞语了。”说着,她幽怨的瞅了一眼项禹。
陈岩虽并非木讷之人,自是看出幽若早已芳心暗许,只是这位项兄却似乎有些不懂怜香惜玉了。
项禹脸上略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便岔开了话题,问道:“不知陈兄适才所言的煅师是何身份?”
陈岩回道:“是这样,因门中弟子众多,除了那些亲传弟子有老师亲授锻兵之术外,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却是没有这个待遇。是以本宗特意在本宗七十二座外峰之一的真玉峰设下多处传法殿,分别为内外门弟子传授煅兵术。而传授煅兵术的玄修,便被称为煅师了。”
项禹微微颔首,笑道:“不知在下身为掌峰,是否可前往那真玉峰听得煅师传法?”
“有何不可。”陈岩嘴角一笑,道:“项兄身为掌峰,地位尚在我等亲传弟子之上,不但可随意前往真玉峰,那煅师怕还会给项兄特别安排一处上位落座。”
项禹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那前往神兵阁的试炼便没有他的名额,若连到真玉峰听道的机会也没有,便真正让他无语了。
虽说项禹自行领悟煅兵术亦是有所收获,但却无人指点,全部要靠自己摸索尝试。而如能在那真玉峰旁听的话,自然可以与煅师所言相互印证,进一步提升煅兵术了。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在下这些时日来对那煅兵术倒也有些心得,但因无灵焰支撑,所煅造神兵却始终无法入得品阶,是以想询问陈兄,不知哪里能够收服灵焰所用。”
陈岩脸上表情有些怪异,目光灼灼的盯着项禹瞅了瞅,然后问道:“项兄是说已经在这一月内度过了煅徒阶段,只差获得灵焰便可煅造出地级一品神兵了?”
他张大着嘴巴,将话说完之后,似乎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项禹见陈岩这般表情,心中不由一动,暗道:“看来自己的悟性在宗门中极是罕见。不过,此时自身羽翼未满,倒不好因他人窥视,尚需隐忍一段时日,待获得灵焰后再做打算不迟。”
是以他淡淡一笑,道:“在下初入本宗,可以说毫无根基。虽说如今入得门中,却亦无煅师传授,哪里有这般精进,只是略有所得,这才有心得获一种灵焰来加以验证一二罢了。”
在听到项禹这般解释后,陈岩这才恢复了一些常态。
也难怪了,煅神宗自开派至今,度过煅徒阶段最快的弟子也在一个月左右,且还是在门中长辈传授下。
而此人正是继开派祖师之后的第二任宗主,资质可谓惊才绝艳,力压一众同门。
至于陈岩自己,则因自幼在煅神宗,而父亲又是锻灵境玄修,耳濡目染也不是常人可比,自是早已过了煅徒阶段。
只是与项禹类似,他也未曾收服过灵焰,这才无法真正达到煅兵师的程度。
陈岩想了想,沉声道:“实不相瞒,这次在下前来项兄这惊蛰院做客的目的之一,便有这收服灵焰之事。”
项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拱手道:“在下洗耳恭听。”
“项兄客气了。”陈岩略略一笑后,说道:“当年本宗开派祖师虽依靠**力将极火山脉火脉镇压,借以开宗立派,成就了煅神宗。但在极火山脉西部却有一处区域因火脉太盛,若强行镇压,怕是会导致整个火脉崩溃,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是以祖师并未将其一并镇压,但仍旧布置了重重大阵将那处火域圈在了当中,以免再往四周继续扩张。”
项禹眉头微皱了一下,却有些不解,道:“布置这火域与收服灵焰有何关系?”
陈岩嘿嘿一笑,又道:“项兄不知,本派祖师之所以不将那火域一起镇压,除了担心影响极火山脉整条火脉外,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他脸上忽得浮现出一丝肃然来,复又沉声道:“因为那火域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孕育,居然从中诞生出了诸多的灵焰、异火。只是那些异火却隐藏在火域深处,除非身具机缘,否则纵是修为高深,亦是没有可能将其获取到。”
“灵焰、异火!”项禹目中精光一闪,道:“如此说来,创派祖师之所以将火域用大阵封印,便是为了日后让门中有缘弟子寻求灵焰了?”
“不错。”陈岩赞赏的瞅了一眼项禹,随即点点头,道:“本派每隔三年便会开启火域,安排那些并未获得过灵焰的筑灵境弟子前往其中寻求机缘。据在下所知,本宗弟子中就有人曾在火域中得到过威力极大的灵焰,更是以此在日后平步青云了。”
项禹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但不知距离火域下次开启尚有多少时日?”
“距今仅有一年而已。”陈岩回了一句,然后面色郑重的冲项禹拱手道:“此次在下前来,便是邀请项兄届时与在下合力进入那火域之中。”
项禹闻言,深深的看了陈岩一眼,问道:“难道那火域之中有何危机不成?”
陈岩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然后双眉紧皱在一起,道:“那火域中虽诞生出了诸多灵焰,但亦是有不少精怪作乱,如单独深入其中,恐怕难以应付,而另外则是应对那些同门。据说以往弟子进入火域后,因均想得获威力强大的奇焰,是以一旦有所发现便会大打出手,即便宗门有所规定,不得门中弟子在火域中私斗,但面对奇异灵焰,任谁也不可能错过大好的机会。”
他叹了一声,又道:“万一真在那火域中被杀,纵是灵魄能够逃过对方魔掌,也大半会被火域中那些精怪直接吞掉。说起来,在下此时虽为亲传弟子,但在门中却没有什么相熟之人,是以只能上门寻求项兄相助了。”
项禹听了这话,却并未立刻回应,反而露出几分沉思之色来。
照陈岩所言,那火域既是为了让门中弟子能够寻获灵焰,亦可以拿来作为宗门历练之用。
至于在火域中发生械斗之事,那些宗门高层对此再清楚不过,但也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查无实证,找不出凶手,便也不会过多追究。
修天界向来以实力说话,更何况一旦深入火域之中,任你是何身份,都免不了遭遇性命之忧。
可话虽如此,但那些亲传弟子身为入圣境老祖门徒,手中自是有不少神兵利器或是上乘玄术护身,到时遭殃的恐怕仍旧是门中的普通弟子。
项禹虽自持有些实力,但也不会这般自大。再如何,陈岩亦是老祖弟子。作为老师,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子陨落在那火域之中。到时若能够强强联手,自然会大有胜算。
况且,在他看来,陈岩身上除了有宝物护身外,想必对火域中情形亦是有些了解。
要知道,煅神宗开派至今已有万余年,如三年开启一次,到如今的话,那火域早已不知开启了多少次,里面形势不能说洞彻全貌,也应该有了大概的了解才对。
念头转动后,项禹重重的颔首,道:“既是陈兄相邀,在下自是不能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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