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的估计一点儿没错。按照阿古达木的作战计划,一旦锥子山的人晚上来攻城,他们城内的人就死守三个据点,他亲自在达鲁花赤府镇守,副千户哈丹巴特尔在兵器库镇守,另派了一名资历较老的百户驻守粮仓。
其余各守城门的邻县兵力到位后,就死守城门,土匪兵来了就向他们进攻,不能放一个人出城,如果土匪逃回城内其他地方,就不去管他们,让他们在城内乱窜,疲于奔命。待得天亮了,这帮土匪肯定也死伤不少、精疲力竭了,那时,他再带兵力在城内对土匪进行围剿,力求全歼这股锥子山的土匪。
单从这个作战计划来讲,阿古达木的确是个十分精明的将领。但他的计划还是有一个漏洞,就是低估了刘聚、常遇春的能力。常遇春看到敌人的布防情况后,断定现在各个城门都是如此,肯定都有重兵把守,直接冲城门,肯定是中计上当。不如避重就轻,找个城墙防守的薄弱点,摸上城墙,然后从城墙上逃跑。
常遇春带着这十来个人回到大队人马的隐蔽处,与刘聚迅速作了一下商议,刘聚完全同意这位师弟的分析及突围方案。最后二人商定,就从定远城的东南角突破。
因为据他们分析,东门和南门的防守兵力肯定比北门、西门要少,离东南角最近的两个门就是东门和南门,突围嘛,当然是要从敌人兵力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啊。一旦在东南角取得突破,敌人增援的兵力肯定是从东门、南门两个方向而来。
而且,对于突围后的部署,他们也作了商议,从城墙东南角突出去后,肯定不能直接向西北返回锥子山,他们计划突围后直接向东,从定远县与来安县的交界地带迂回向北,然后再向西兜个圈子返回锥子山。毕竟是夜晚,外面一片漆黑,突围后可能会遇上追兵,也可能会被敌人杀散,因此先约好撤退路线,有利于收容兵力。
但是这么多人从城墙处翻墙逃跑,那他们的马匹就只能舍在这里了。他们来时三百多人,骑了六十多匹马,这对锥子山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现在为了活命,只能如此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于是,刘聚、常遇春舍了马匹,带着这两百多人偷偷地向定远城的东南角摸去。等他们摸到城墙的东南角的时候,已是丑时末的时分了,这时也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当然也是敌人容易犯困的时候。
东南角有个堡楼,城墙有两丈多高,堡楼里亮着灯,而且还可以看见城墙上有官兵提着灯笼在来回巡逻。这么高的城墙,要想上去不被发觉,还是十分困难的。当然,以刘聚、常遇春二人的功夫上城墙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得把这两百多个弟兄带出去,而且上面还有官兵来回巡逻,堡楼里肯定有官兵把守。
好在当初是来攻城的,绳子带了六根。按照刘聚、常遇春的设想,他们俩人带四个身手好的,趁巡逻官兵走开的时候迅速借助绳子爬上城墙,然后他们六人在上面警戒。下面的人继续向上爬,一旦有敌人过来,尽量在不闹出响动的情况下,解决这些巡逻兵。但目前最大的困难是绳子只有六根,这两百多号人要分近四十次才能全部上去,每批就算只用两分钟,也得要一个多时辰。但这深更半夜的也没办法在哪里能找到绳子、梯子什么的。只能先上了城墙再说,说不定那堡楼里能有什么梯子类的工具。
刘聚、常遇春在城墙下面仔细观察了一下城墙上官兵的巡逻情况,由两队人从东南角的堡楼出发,一队向北走到距东门一半的距离后返回,因为东门处的巡逻兵会向南走,也是走到距这堡楼一半的距离时返回;另一队向西走到距南门一半的距离后返回,来回一趟不超过一刻钟。
按照刘聚、常遇春的想法,他们选择堡楼靠北的位置爬墙,他俩等巡逻兵向北走之后,先带四人上去,然后在上面扯绳子,迅速扯上六个人来。让这六人继续扯下面的人,他们六人摸到堡楼里面,争取不声不响地将堡楼里的敌人干掉然后出来对付那几个巡逻的兵。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全部干掉了堡楼里和巡逻的蒙古兵,而没有被敌人发觉,然后他们迅速让所有的人爬上城墙,然后从这个角落用绳子下城墙,在不惊动蒙古兵的情况下,他们偷偷出城。
当然,这只能是最理想的情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把这两百多兄弟都带回锥子山。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那也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于是,等到城墙上向北巡逻的蒙古兵走出约五十米的时候,刘聚、常遇春和另四名身手较好的土匪先把身上的兵器在身上绑好,然后把绳子往城墙上一扔一扯,让绳子顶端的勾子牢牢挂住城墙的边沿,接着就快速向上爬。
刘聚、常遇春功夫实在太好,根本就没费什么力,象两只猴子一样,两上就窜到城墙上去了。其余四个人此时才爬了一半,刘聚、常遇春迅速招呼下面的两个人将绳子系在腰上,然后向上爬,他们二人在上面用力一拉,这下面两人也很快就爬上来了,和刚才最先出发的那四人几乎是同时到了城墙上。
刘聚、常遇春一看,那队巡逻的兵大概是五、六个人,现在已经快走到距折返点一半的距离了,时间紧迫啊。刘聚、常遇春让现在已上来的六个人迅速拉扯下面的人上来,他俩则拿出兵器,蹑手蹑脚去向堡楼里摸去。堡楼的门是虚掩着的,门口点着个灯笼,应该是巡逻换班用的。刘聚轻轻推开门,“吱呀”的一声,门开了约三十度,可以容一个人进去了。
刘聚先探头向里边看了看,一片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可以听见里面有鼾声,肯定有蒙古兵在里面睡觉,但有多少人不清楚。如果这样摸黑进去,一是太耽误时间,那巡逻的兵马上就要回来了,二是也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一不小心踢到或踩到里面睡觉的人,反而把别人惊醒了。索性就不去管他了,常遇春取下门口挂着的灯笼,用左手提着,右手抽出大砍刀,准备去大杀四方了。刘聚一看,也明白常遇春的意思,现在时间紧急,只能如此了,于是也摸出了自己的刀。
就这样,刘聚先进了堡楼,常遇春跟着他屁股后面就进来了。常遇春把灯笼举高在身前划了个半圆,主要是为了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这堡楼也不大,略成长方形,长约四、五米,宽也就接近三米,但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靠墙睡着一排蒙古兵,约有十来人。但这堡楼似乎有两层,这排睡着的蒙古兵的脚这边留有条约一米宽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有个梯子,梯子是通往这堡楼上面一层的,上面的情况,现在也不清楚。
刘聚、常遇春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二人点头示意先把这一层的十来个蒙古兵解决了再说。于是,常遇春打着灯笼,刘聚直接提着刀就上了。这排蒙古兵都挨在一起睡着,头朝墙里面,脚在外面,他们俩还不好插脚走进去。
于是,常遇春就提着灯笼负责照明,刘聚开杀了,只见他双手反握刀把,刀尖向下,插脚到两个蒙古兵腰部的中间,从最外边开始,对着最外面的那个熟睡中蒙古兵的心脏就是一刀下去。只听见闷哼一声,这蒙古兵就见阎王去了。刘聚迅速拔出刀,带出了一股血柱往外直喷,刘聚可不管这些了,转过身就对着第二个蒙古兵如法炮制。
就这样,转眼之间就解决了六个,还有三个。这时,睡在最里面的那个翻了个身,似乎是刚才那几个临死蒙古兵发出的闷哼声打搅他的美梦了。刘聚迟疑了一下,是不是先把里面那个解决了,不然惊醒他了怎么办?
还没等刘聚做出决定,常遇春就左手提灯笼,右手拿刀向那个蒙古兵快速走过去。似乎是看见师兄杀得过瘾,自己也手痒了,常遇春对着他的咽喉就是一刀划过去,只见一道鲜血在墙上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当然,现在不是讲艺术、讲审美的时候。随着常遇春的这一刀削过去,那蒙古兵又被解决了,可能是他刚才翻身侧着身体位置并不稳定,这一毙命,身体立刻向外面一滚,正好把旁边这人的胳膊给压住了。
这下可不得了,旁边这人就被惊醒了,朦胧中睁开眼一看,一个人正瞪着死鱼般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咽喉处还在向外汩汩地流血,他当即就被惊得“啊”的一声大叫,但紧接着,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又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常遇春的一刀又划破了他的咽喉。此时,刘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将离他最近的那个蒙古兵给解决了。现在这里睡的九个蒙古兵都被干掉了。
但此时,堡楼的二层传来了声音,“谁呀,怎么回事儿?”紧接着,是二楼放梯子那个口子传来了亮光,看样子上面有人打着灯笼下来了。刘聚、常遇春二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迎了上去。
这二层的堡楼并不高,一层只有两米多高。那打灯笼之人才顺着梯子向下走了几步,就被刘聚一手抓住他的脚脖子向下一扯,这人就一屁股墩儿砸在地上了,这家伙大声尖叫,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随即就发出一声惨叫,已被刘聚一刀砍去了脑袋。但这下动静太大了,楼上立刻传来了声音,“怎么回事?”见下面没声音,楼上的人敲起了锣。
这下可大大出乎刘聚、常遇春的预料,他们本以为楼上的人见下面没动静了,会下来看个究竟,他们就在下面等着,让他们下来一个解决一个。哪知这上面的家伙太警觉了,听见下面没声音了,就判断是遇到袭击了,拿起锣就敲。
这下,刘聚、常遇春可顾不了这么多了。刘聚打头先爬了上去,常遇春紧跟在后面。只所以刘聚先上去是有理由的,因为常遇春手里提着灯笼,他先上去,别人一下就发现了目标,如果上面没有点灯,那就成了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如果上面也点了灯,那双方都在明处,反正自己这边是占不了便宜。而让刘聚先上去就不一样了,如果上面点灯了,刘聚是在暗处,而敌人在明处,正好实施突然袭击,如果上面也没点灯,双方都不占便宜。
刘聚快速爬上梯子,刚探上去个头,身体还没上去,就看见上面点个灯。这下正合他意,他见上面还有两个人,一个人在敲锣,一个人正举着刀注视着这个楼梯口子。但那人是背对着灯光,自己的影子对这楼梯口子有些遮挡,但刘聚可看得分分明明,只不过那人是背对灯光,他看不见对方的面容罢了。
刘聚可不管这么多了,迅速窜了上去,对着他家伙就是一刀。那家伙就是吃了身在明处的亏,本来他的位置更有利,敌人从楼梯口一上来,他正好一刀砍过去。可是由于灯光的关系,他还没看清来人,来人就已窜了上来,怪也是怪刘聚功夫实在太高了,他也没想到来者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就这样,等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刘聚已窜上来,拿刀砍他了,由于这堡楼面积本来就不大,他也没地方躲避,只好拿起刀去格挡刘聚砍来的一刀。这下功夫高下立判,刘聚是什么水平,这蒙古兵只觉得虎口一酸,手里的刀刚接触到刘聚的刀就被震飞出去了。
那家伙叫声不好,赶紧向后退,但堡楼实在太小,他也没什么地方可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聚的第二刀向他砍了过来,随着一声惨叫,这家伙就被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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