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了龚福一些关于倚云楼的具体情况,只好起身向他告辞。
这回来的路上,我的脑子是一路飞快地运转,思考了一个又一个营救张思淑的方案,但一个又一个地被我给否决掉了。
最后,我打定主意,只有今晚假扮成嫖客,去趟倚云楼,看有没有机会能救出张思淑。
实在救不出来,我今晚去了,好歹能帮张思淑再坚持一晚上。
很快,我和陈元贵回到了船上。
这时,罗仁对我们道:“刚刚又抓住了两个去外面赌钱才回来的小伙计,现在已经绑了关到船舱下面去了。就剩那个大副没回来了。”
我又把罗仁他们三个召集起来,加上我和陈元贵一共五人。
我对他们道:“刚才我们去找了龚福,这倚云楼是蒙古官方的背景,二十五岁之前不准赎身的传言也是实情。这下要救三当家的是十分的困难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大家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发言。
正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陈定邦回来了。
他说,刚才他去倚云楼周围转了几圈,也打探到三当家的目前还好。
昨晚那个嫖客并没有得逞,早上还在跟倚云楼的扯皮,说他昨晚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早上还是被那姑娘用脚踹醒的,脸上都被那姑娘踹得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没开到苞,要求退钱。
但倚云楼可不管这些,说你把我们的姑娘都睡了一夜,开没开到苞是你自己的事,哪有退钱的道理。
那嫖客估计也是个浪荡公子,本还想找几个人来砸店,但倚云楼的人来得更快。
最后,那嫖客灰溜溜地逃跑了。
听到这些,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张思淑目前还好。
我又问陈定邦对于营救张思淑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也是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我说道:
“就目前这形势来看,想走正规渠道把三当家给救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我有个想法,先说给大家听一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大家等会儿给我做个补充。”
我环视了大家一眼,他们都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准备听我说呢。
于是,我又接着道:
“我想,我今晚扮成个嫖客去倚云楼,说是要去开三当家的苞。
陈定邦和陈元贵二人带根撬棍,就在窗户外等着。
我带点蒙汗药,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守在外面的那老鸨给麻翻了。
如果成功了,我就在里面接过你们的撬棍,看能不能把那窗户给撬了,然后带着三当家从窗户里面逃出来。
如果能顺利逃出来,我们得马上离开江夏。
我的想法是,待会儿罗仁、裴德龙、崔道远三个去我们住的客栈把房退了,把我们的行李取出来放到这船上。
一旦我们晚上的计划成功了,我们迅速回到船上,逼着这船老大和几个伙计开船去安庆。
你们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其余的五个人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半天罗仁才说道:“四当家,这个计划太冒险了点儿吧,那倚云楼里人来人往的,很难得手。”
陈定邦也道:
“那个窗户我早就仔细看过了,很小。
三当家的身材苗条,我不清楚能不能出得来,但我敢肯定四当家的从这个窗户里钻不出来。
到时候别三当家的没救出来,又把四当家的折里面了,那就真算得上了全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了下自己这身板儿,虽然不算魁梧,也不算胖。但比起一般女子来说,我这身材也是要比他们粗一圈的,看来陈定邦分析得也是十分有道理。
但我想了想,还是说:
“这目前你们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吗?
我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再说了,如果救不出来,我也不会轻举妄动,至少我还能保证三当家的今天晚上的安全。
如果能将三当家的救出来,我脱身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一个大男人,倚云楼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大不了把我交给官兵关进大牢,这样你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把我赎出来。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来个苦肉计,让你们把我打晕了,打得头破血流的,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受害者嘛。
到时候我就说有伙强人把我打晕了,把这姑娘给劫走了,不就行了嘛。”
众人听我这么说,也都没表示什么异议。
唯有罗仁站起来说:“四当家的,我觉得你去还是太过冒险,一旦你也陷里面了。我们其他的人就不知怎么办好了。要不,我晚上去扮嫖客。”
我也知道这小子是真的担心我,但他这年纪太青了,我不放心他去。
便笑着道:“你去成吗?你这个样子,别人一看就是个小娃娃,你去妓院这种地方,是你嫖别人啊?还是别人嫖你啊?”
这话可把大家都逗乐了,把罗仁也搞得红着脸,怪不好意思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们就放心吧,虽然比功夫我比不过你们,但比这随机应变的能力,比演技,我肯定比你们强。还有,这万一我在里面出了点什么差错,你们一切听陈元贵的安排。”
至于这为什么要作这么个安排,我也是有考虑的,就怕这万一出个什么状况,他们在外面群龙无首的也不行。
对于为什么要他们一切听从陈元贵的,这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
按说,罗仁平常跟我走得最近,陈定邦也跟我去过黑石岭,应该托付他们二人才是。
但这两人毕竟太年青,特别是罗仁,才十八岁。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陈元贵这个人办事还是很稳重的,年龄和我也差不多,在他们五个人中算是最年长的,因此,我选择了他。
接下来,我将那剩余的二百四十多两银子都凑到了一起,给了十两罗仁,让他等会儿跟裴德龙、崔道远一起先把客栈的房费结了,然后把行李取回来,余下的钱买点吃食带到船上来。
因为,今晚如果一旦得手,我们必须迅速逃离江夏,不提前准备准备肯定是不行的。
我自己取了一百六十两,这今晚的**费一百两肯定得花,我还预备了五十两晚上在倚云楼吃酒席、听曲儿、打赏什么的。
另外十两我准备一会儿去岸上买套好点的衣服,既然是装个富家公子,衣服穿得太差肯定不行。
余下还剩七十多两银子我先让陈定邦拿着,等晚上他跟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这银子就由罗仁看着,这可是我们回锥子山剩下的盘缠了。
这一切安排就绪,也到了吃午饭的点儿了。
我让罗仁先去买点吃的,大家先吃点东西。
午饭后,按照安排,罗仁、裴德龙、崔道远去客栈了。
我则去买衣服了,陈定邦、陈元贵二人在船上蹲守。
约两个时辰后,我和罗仁他们都回到了船上。
陈定邦说,那个大副下午回来了,也被抓住绑起来,关到下面船舱里去了。
这下好了,那船上的5个人都被抓住了,人员都齐了,直接从江夏发船去安庆也没多大问题了。
我又把他们召集起来说,如果晚上出发的话,这5个人各司其职势必要分散。而且他们负责驾船,总不能手脚都绑着,这监视他们就成了个问题。
万一在路上他们跳江逃了,可怎么办?
这些人长期在船上,游泳技术肯定不错,跳江逃生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我这话一出口,大家都议论纷纷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们六个人加上张思淑可都不会驾船,如果他们五个都跳江了,我们就算有船也不顶事啊。
还是陈定邦鬼点子多,他说我们可以先买五根铁链子和十把锁。
每个人给他们划定一个活动区域,铁链子的一头锁在他们的一只脚上,另一头用锁固定在船上的某个位置。
只要用铁链子锁住他们一只脚,我们再把人员分开分别监视他们,他们肯定逃不掉。
就算他们找东西砸锁,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砸得开,他还没砸开,我们监视他们的人就可以收拾他们。
如果他们要上厕所什么的,就把铁链子另一头的锁打开,拉着他们去。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我打发罗仁上岸去买铁链子和锁。
等罗仁回来以后,我们吃了点东西。我换上了下午买回来的新行头,他们看了,都说不错,有几分富家子弟的作派。
为了防止被别的嫖客抢先,我带着陈定邦、陈元贵刚交了戌时就出发去倚云楼了。
罗仁他们三个还是在船上蹲守。
到了倚云楼大门前,我对陈定邦和陈元贵二人作了交待,让他们在倚云楼后面的江边等待。如果我得手了,我就把张思淑房间的灯吹灭了再点燃,他们就迅速爬到那窗户外面来帮忙。
我刚交待完毕,倚云楼里面就出来两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一左一右拉着我的手说:“这位公子,快进来坐啊!”
我回头对他们二人道:“我先进去了啊,你们按照我的交待办就行了。”
说完,我就跟着这两个老女人进了倚云楼。
说实话,这第一次进古代的妓院,还真是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这紧张的是,这接下来的事就全靠我随机应变一个人搞定了,可没有人能到这倚云楼里面来帮我。
这兴奋的是,这可是妓院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妓院啊,相当于现代的高档会所啊,那里面的姑娘可不知道有多漂亮啊。
我还在心猿意马之际,其中一个老女人,又问我了,“公子啊!咱倚云楼有没有你的相好啊?”
毕竟我的话不带江夏当地的腔调,别人很容易就识破我不是江夏人的身份。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回道:“我是第一次到倚云楼来,也是朋友介绍,说你们倚云楼是江夏城最高档的寻欢之地了,所以我今天就来了。”
这两老女人听我这么说,再加上我这外地口音,也知道我没骗她们,便接着问道:
“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我们倚云楼的姑娘可是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琴棋书画也都是略通一二,有温柔可爱型的,有热情似火型的,也有冷艳高傲的,总之只要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倚云楼就能找得到。”
我回道:“真的?”
那两老女人道:“绝对当真。”
我假装作了番思考,说道:“有没有雏儿?”
那其中一个老女人道:“公子啊!我看你也是久历风月之人,说真话,这雏儿也就是一个名声,要真是来寻欢作乐,还是找我们这里出道有些时日的姑娘较好,这雏儿玩起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我想了想,说:“我这人有个习惯,每次新到一个地方,就喜欢找个雏儿,毕竟这地方是新地方,这人也得是新人嘛!”
那两个老女人,还在劝我不要找雏儿。
我一想,懒得跟她们在这里耍嘴,就用了个激将法,道:“该不会你们刚才是在骗我吧!这倚云楼也不过如此,没有雏儿吧!”
见我说这话,那两老女人都撇了撇嘴,其中一个道:
“如果公子真要想找雏儿,我们这里正好还有一个。
不过那雏儿刚来没几天,还没调教好,前天晚上第一次接客,把一个客人的胳膊给弄断了一只,咱倚云楼不光退了别人的嫖资,还赔了二十两医药费。
昨天晚上,又有一个人来找他,可今天早上他非说在里面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没开到苞,要我们退钱,最后还是老板出面,才把他给打发走了。
不过今天,那负责照看她的容姐儿给他检查,确实还不曾破瓜。
想想昨晚那客人,我们都替他不值。
这位公子,我们真不是骗你,这个雏儿性子烈,还会点功夫,没什么好玩儿的。
而且这**费就得一百两,其他姑娘最贵的一晚上也就五十两。
我们这么劝公子,其实也是为了公子好,怕公子花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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