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口,帮里那帮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但有一点很明显,不少人已经被老四、老五这番话给忽悠到了。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还真佩服这老四、老五的,编起瞎话来就是一套一套的。
我们还没开口,傅友广就来为我们证明清白了:
“各位兄弟,请不要听四当家和五当家的瞎扯。
那朱姑娘的确是和这胡大哥定过娃娃亲,我义父听说这事后,当即二话不说,就放了那朱姑娘。
我义父当时还说了,他行走江湖一辈子,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可不能这老了,还干出夺人之妻的事来。
至于这事,为什么当场没有宣布,而是事后才告诉大家,就是因为这朱姑娘家是遭人盯上了。
我们黑蛟帮能顺利地把她从池州劫到安庆,一路上没碰到任何追捕,就是池州那边有人搞鬼,想置她们朱家的人与死地。
我义父为了不走漏风声,当时才假装身体不适,没出来拜堂成亲,而是事后才跟大家把此事说明。
如果大家不信,可以问问老七,这给我们黑蛟帮透风去朱家抢人的消息是不是从池州那边官家里出来的。”
这时,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老七。
这老七没有沉默,还是照直说了,那消息的确是从池州路官员的家中透露出来的。
接着,吴钥又开口了,她说道:
“要说这帮里最在乎我父亲生死的人,那必定是我。
不管这冲喜能不能救我父亲的命,我都是愿意一试的。
但那朱姑娘的的确确是我父亲放的,绝不是跟杨叔说的一样,是被胡大哥他们拐走的。
我想,帮里的兄弟应该可以相信我,不会拿着我父亲的生死来欺骗大家吧。”
这话一出口,下面的人都开始嘀嘀咕咕了,应该都是对老四、老五这种信口雌黄的行为表示不满吧。
那老四、老五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待会儿越说舆论越倒向我们这一边了,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
于是,他们就准备来硬的了。
那老四站了起来,嚷道:
“我不跟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兔仔子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本来只要你们不插手池州的事就行了,其它的一切好说。
但你们非得不依不饶的,那行,咱不玩了。
从今天开始,我和老五带着自己的人去池州了,以后咱们跟你们黑蛟帮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老五,我们走。
愿意跟我们去池州吃香的、喝辣的的兄弟,现在都跟我们走。”
说着,这老四、老五就开始向外闯。
这下,傅友广和吴钥急了,这事情还是没谈拢啊,估计得有不少人要跟着去池州了。
那吴钥跳过来,拦在二人面前,说道:“你们敢,在我爹的灵柩面前,你们休得放肆。”
那老四、老五可不管这一套,就准备把吴钥扒拉到一边,好走人。
傅友广怕吴钥吃亏也跟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吴钥倒底不是那老四的对手,被老四右手一推,冲出去一个趔趄。
幸好傅友广过来抱住她,不然得在地上摔个跟头。
我一见,这老四、老五是要来硬的了,正合我意。
于是朝常遇春、张思淑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当即冲了出去。
怪只怪这二人功夫实在太高,我们都还没看清这二人是怎么出手的,那老四、老五就被他们二人给制住了。
按照正常的剧情,这二人应该是要求饶了。
但这次没有。应该是他们这次反水是蓄谋已久的,他们二人被制住了,下面反而是有人在叫嚣,让我们放了他们俩。
我一看,这下了不得,他们二人已经在黑蛟帮内策反了不少人了。
这两人要是不除,傅友广以后是镇不住这黑蛟帮的。
于是,我对罗仁他们吼道:“把这两个奸诈小人的脑袋给我砍了,以祭吴老帮主在天之灵。”
刚才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罗仁、陈定邦他们还不知如何是好。这下我发话了,就好办了。
罗仁、陈定邦抽出腰间的刀,一人一个,瞬间,这老四、老五的脑袋就掉在地上了。
这大厅中间也是喷出好大一片血迹。
在场的黑蛟帮的人都是一片哗然,连傅友广和吴钥都惊呆了,包括张思淑在内,也是惊得张大了嘴。
我可不管这么多,提起这老四、老五掉在地上的脑袋就放到了吴老帮主灵柩前那铺着白布的桌子上。
为了以示整齐,我还是把这两颗脑袋摆正,统一面朝外。
然后,我跪在吴帮主灵柩前大声说道:
“吴老帮主,去年年三十您在这大厅里说的话,我感觉还在耳边回荡。
但您老人家才刚刚过世五天,有人就拿你当初说的话当放屁,还骑在您女儿女婿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我胡某人也受过您的恩惠,今天我就是来替你女儿女婿打抱不平来了。
我把这两个奸诈小人的脑袋献给您,以慰您在天之灵。
以后,谁要是胆敢和您女儿女婿作对,我胡某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今天杀了这姓杨的和姓刘的,就是想给他们提个醒,谁要是嫌自己的脖子硬。
可以,让我胡某人的刀来试一下,到底是他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说完这一切,我又对着吴帮主的灵柩磕了三个头,才起了身。
刚才这番话,与其是说给吴帮主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黑蛟帮的人听的。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来硬的比什么都管用。
记得吴思先生在其著作《血酬定律》中提及过一个理论,一切规则的规则叫做元规则。
元规则可以概括为:暴力最强者说了算。
也可以理解为:谁拳头最硬就谁说的算。
本来刚才还有一些黑蛟帮的小喽啰蠢蠢欲动,准备跟着老四、老五去池州的。
眨眼之间,这老四、老五的人头已摆在了吴帮主灵柩前的供桌上,他们也都在原地呆着不敢动了。
我又看看那老六、老七,更是在那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样子,这场子算是给镇住了。
大家都不敢说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就问老六道:“六当家的,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其实我是故意问的。吴帮主走后,领导班子就剩下傅友广、吴钥、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六个人。
现在老四、老五被我干掉了。那这领导班子就剩下傅友广、吴钥加上他老六和老七四个人了。
我是想看看,这老六、老七到底对傅友广和吴钥服不服,如果能够服从他们的领导,那就好。
如果有异心,那也好办,反正今天杀了两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我不在乎多杀这一个人。
那老六也是个心思灵巧之人。
当然了,我还是那句话,能当领导的都还是有两下子的。没有一定的政治头脑,就是把你放在那个领导位子上,你也是坐不住的。
那老六立即回答道:
“今天真是感谢胡先生仗义相助。
如果今天不是胡先生你们即时赶到,咱黑蛟帮难免要分崩离析了。
这下好了,四当家、五当家被正法了,今后再也没有人敢无视老帮主的遗命,对新帮主不敬了。
我代表咱黑蛟帮的弟兄感谢胡先生。”
说完对我深深作了一个揖。
我心里暗骂道:
“这小子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不小。
刚才吴钥和这老四、老五力争的时候,他稳坐钓鱼台,一言不发。
很可能就是在观察时机,看哪方占优,将来就准备跟着谁混。
这会儿尘埃落定了,他的套话倒是一堆一堆的。
刚才干嘛去了?
看来,我得跟傅友广说,以后得防着这小子一点儿。”
相反,对于老七,我的看法就好多了。
毕竟刚才傅友广在说到劫持朱姑娘一事是哪里得到的消息时,这老七还是原原本本地把这事情讲清楚了。
就冲这一点,这老七还算得上是一个正派人。如果他当时也跟这老六一样,故意不作声,那这事儿还不知要扯到什么时候。
那老四、老五也不会这么快就狗急跳墙,要带人去池州。
于是,我问道:“七当家,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其实,我这么问他,也就是让他当着帮里兄弟的面,给傅友广表个忠心。
当然,这老七也没让我失望,几句话也说得很到位。
接下来,傅友广又对大家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让大家散了。
这也跟我的想法一致,虽然老四、老五肯定在帮里鼓动了不少人,但这平息叛乱的基本套路就是:首恶必惩,胁从不办。
既然老四、老五的脑袋都被砍了,那其他的人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没必要继续深挖。
否则就会演变成人人自危的政治清洗运动,引发更大规模的内讧,那必将对黑蛟帮造成更大的伤害,也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
当天晚上,我和傅友广又谈了很多。
我们在铜陵分别后,他回到安庆,正月十五就和吴钥成了亲。
吴老帮主还在世时,帮里一切风平浪静。
吴老帮主一走,那老四、老五就开始到处拉帮结派,准备去池州另起炉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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