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原生品种的鲜牛肉卷,在埃罗星,青苹酒酿也仅此一家有卖。”老钢头端起木酒杯,接了一杯金黄色的酒液,仰头喝尽。
“啧啧,爽唉!”他磕下酒杯,撇下一根蔬菜茎叶扔进嘴里生嚼:“别愣着,用碳火烤肉吃啊。”
一旁的霍瑞兹拿起钢叉,卷起一块肉排。
有人免费请客,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今早的锻炼耗费不少体力,正好补充些营养。
方辰学着霍瑞兹的样子,叉一块流油的生肉,放在烤炉的细网上。
暗红的木炭烘烤,肉块冒出“滋滋”的烹烤声,肉质纹理很快由鲜红转为焦黄,不时有金色油渍滴落到炉底,激起火苗与灰烟。
烘焙的肉香飘进鼻尖,方辰撒上粉末状的香料,就着木桶里的酒酿,开始大块朵颐。
“来,干一杯!”老钢头领头端起酒杯,和方辰、霍瑞兹碰了一下,咕咚咚喝了几口,对霍瑞兹说:“你小子真是走运,关键时刻腿软了一下,要不然方辰那一脚都救不了你。”
“是啊。”霍瑞兹深深点头,脸色的表情僵硬,显然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膝盖,说:“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腿弯抽筋,不由自主就跪下了。”
“哈哈,臭小子,你都吓愣了,腿软就是腿软,还狡辩成抽筋。”老钢头挖苦说。
“就是抽筋,我是反应慢了些,不是吓愣了。”霍瑞兹脸色憋得通红。
俩人聊这个话题时,方辰并不搭话,只是喝酒吃菜,当时情况危急,念力的细节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甚至不需要自己刻意掩饰。
卡萝教得东西真是有用……
这是方辰初次尝试膝跳反应的原理,能救下霍瑞兹纯属侥幸,他打定主意,还要继续学习中枢神经解剖的课程。
“唉,修理机甲一坏,这下又要出血本了,至少得几万块花销。”老钢头抹了把秃头,说:“店里的生意暂时不做了,你们先休息一星期吧,工资照结。”
生意不做了?
方辰微微皱眉,开口确认:“是要关门吗?”
“关门倒不至于。”老钢头摇头,看了眼方辰,说:“你要是有空,随时可以过来,我正好教教你修理理论,看你也挺想学的。”
“好,随时有空!”学院教授的知识只是理论,猪笼店教授的却是实打实的机甲结构。方辰正愁着学习的时间不够,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我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还是帝国认证的修理师……”几杯酒下肚,老钢头脸色发红,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学院的院长……安…安德鲁,知道吧?他…被称做‘绞肉机’的那会,他的机甲都是我给他修的,啧啧,当年的机甲修理全靠人力一榔头一板手去敲去砸,胳膊一抖就是满手血,今天这样的情况都是些小意思,嗝!”
“安德鲁?绞肉机?”方辰吃得满口流油,端起木杯顿顿几下,酒液酸涩清爽,口感独特。
说起来,方辰对安德鲁的过往实际还从未了解过,此时不由感到好奇:“是什么意思?安德鲁以前做过什么?”
“唉,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算我多嘴。”老钢头摇了摇头,脸色渐渐暗淡,似乎有难言之隐。
见老钢头不说,方辰也不便多问,只是暗暗记下了,打算回头用数据终端查询。
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一边估算着酒精对神经中枢的刺激作用,一边执笔写下数据,还要趁着空档吃饭,忙得不亦乐乎,反倒是没时间搭理老钢头。
乙醇对念力的强化幅度稍弱于尼古丁,起效也慢,优势是持久性很强,在低剂量的情况下不会损伤人体,这一点尤为重要。
副作用越低,实用价值就越高,烟草一类的消耗品存在瘾性,不适宜长期使用。
他翻转装酒的木桶,看到了上面贴着的商品标签。
在酒精度一栏,写着“33%”的字符。
换算刚才喝下的量,方辰大致有了结论。
“酒液入喉的180秒后,其中部分乙醇会随着血液流向大脑,刺激中枢神经,念力缓慢增强,增幅率约为3%,可能存在30min以上的持续时间。”
方辰记下了这一段,又多喝了几杯,感到朦胧的醉意后,再次对念力范围进行测算,不由皱起眉头。
“高剂量的反应会使中枢神经损伤,思维混乱,念力范围会缩小18%,这一过程大约持续到……”
方辰的笔微微停滞,在后面补上:“酒醒的时刻”。
“臭小子,你还差得远呢。”又喝了一会,老钢头眼皮子翻白,说话有些咬字不清,他指了指方辰,说:“你……你好好干,跟……跟在后面学,熟能生巧知道不?啊?臭小子,不理我,嗝……不理我,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老钢头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面上鼾声如雷,餐桌上只剩下方辰和霍瑞兹两人。
“方辰。”霍瑞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嗯?”方辰停下写笔记的手,对上霍瑞兹琥珀色的眼瞳。
“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霍瑞兹若有所思,沉默很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方辰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心理挣扎,不由眯起眼睛,静等他开口。
“这是我旁听的消息,你可别告诉其他人是我说的。”
霍瑞兹再次压低嗓音,说:“这几天,机战科有人在打探你的消息。。”
“打探我的消息?”
方辰倏然一惊,瞬时联想起之前遭遇的种种。
是詹金斯的报复?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有了霍瑞兹的情报,方辰的思维拓展,瞬间猜测出最大的可能性。
“对,据我所知,那些人和黑角帮会有染。”霍瑞兹放下杯子,说:“你自己小心吧,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这事我会保密的。”方辰与霍瑞兹对视一眼,向他道谢。
方辰心头涌现强烈的警觉,先不管幕后主使的人是谁,他绝不会被动等死,坐以待毙。
他深呼一口气,平复呼吸,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漆黑眼瞳越发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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