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虎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一袭淡淡的鹅黄衽裙,盘着花卉纹饰的衣襟交叠,露出小巧的锁骨,双肩削瘦,秀颈修长,长发高高盘起,盘绕的发丝遮住了大半耳朵,最后自腰间倾斜而下,微微露出的耳垂下戴着一对碧绿的耳坠,黛眉间浮现出妇人独有的成熟风情,此刻突然和韩虎撞在一起,不禁掩着嘴,眼中浮现慌乱之色,情不自禁的开始后退,不由眉头一挑。
“哎呀~”
女子退的匆忙,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裾,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吓的花容失色,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女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拉住,在空中转了半圈,又斜斜向着一侧摔了出去,慌忙睁开眼睛的她,吓得紧紧抱住身旁的身体……紧紧地。
女子修长纤细的手臂紧紧环着韩虎的脖子,白皙的手指轻拈着韩虎的衣袍,秀美的脸颊贴在韩虎的胸前,伴随着嘤咛一声,整个身子倾倒在韩虎怀中,突如其来的冲击让韩虎不住后退,最后靠在了墙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乌黑秀发,鼻尖萦绕着女子发丝间散发出的淡淡发香,韩虎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拍着女子的肩膀。
“你没事吧?”
韩虎关切的问着,女子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裙,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看起来分外动人。
“那个~谢谢!”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很清澈,就如邻家大姐姐一般温婉,但是此刻她的声音未免有些太小,一直低着螓首,一双白皙秀气的手不住揉捏着自己的衣角,轻咬着嘴唇,一脸羞涩的模样,一身妆扮明明是个妇人,想不到却如此害羞。
“没什么,刚才也是我太匆忙了!”韩虎看着眼前这个身高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的女子,说着微微一笑,“再者,我们比邻而居,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韩虎尚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声音很清脆,还带着一丝稚嫩,加上之前彼此之间也远远见过几次,勉强也算是相识,落在女子耳中,顿时让女子心中因为和男子独处的害羞去了大半。
缓缓抬起头来,女子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神色明显从容了不少,耳边的碧绿玉坠轻轻摇晃着,看着眼前秀美的少年,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尤其是他的肌肤,此时韩虎只穿着内衫,脖颈处露出的肌肤细腻滑嫩,细细一看,竟然比她这个女子还要水嫩,心中顿时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嫉妒。
彼此做了一年的邻居,偶尔相见也不过是点头致意,从未这么近距离面对面,也未曾发现这少年竟是如此秀美,令她这个女子都有些自愧不如,忍不住看了又看。
韩虎以前的皮肤就很白净,但毕竟是男孩子,就算细腻,也比女子要粗糙一些,但是黑木吸取那个翠绿葫芦中的清灵之气后,韩虎体内的杂质被排出了大半,加上后来韩虎冒险吞服了一朵水榭莲花,庞大的药力又在体内清理了一番,最后在清冽的池水中濯洗,这些变故让韩虎现在的肌肤变得无比细腻,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即使是女子也少有人能够比得上韩虎。
本来就长的秀美,如今肌肤又这般细腻光滑,让韩虎形貌更加昳丽,光从对面柳氏脸颊上复又浮现的红霞就能知道韩虎如今的容貌有多么吸引人了。
避开柳氏的目光,韩虎侧身一让,“你是要出去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韩虎颔首一笑,转身朝着巷中的居所走去,留给柳氏一道削瘦的背影。
望着韩虎渐渐走入巷中,柳氏轻咬着嘴唇,数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敛起裙裾,走出小巷,一袭鹅黄的窈窕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不见。
将方才之事抛在脑后,韩虎很快就到了居所门前,轻轻叩击着门上的铜环,刚刚发出一声清响,就听到院落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韩虎就看到门后探出陆伯苍老的脸庞,满是焦急之色,还有看到韩虎之后的欣喜,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公子,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啊!”
韩虎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大意,将手指轻轻竖到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陆伯,进去说!”
陆伯也有眼色,连忙让开路,待到韩虎走进门之后,迅速将门关好,这才转身,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手上抱着的学子衣袍,细细一看,很容易发现这件衣袍已经有多处破损,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由问道:“公子,你这是?”
“没什么,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已经被解决了!”韩虎说着到了用餐的厅中,坐在了案几后,将学子袍服放到一边,手肘撑在桌案上,以手托腮,脸上浮现一丝疲惫之色,道:“陆伯,我饿了!”
“好,我马上为公子准备早饭。”陆伯答应一声,赶忙跑去厨房,开始忙活起来,韩虎一夜未眠,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小憩起来,不久之后就响起了轻微的酣睡声。
“公子,醒醒,该用餐了!”陆伯轻轻拍着韩虎的肩膀,低声呼唤道。
正睡意朦胧的韩虎听到耳旁的呼唤,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摆在面前的温热清粥和几样绿意盎然的小菜,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味,顿时感到腹中一阵饥饿,原本的困意也消散了不少。
拿起手边的筷子,韩虎开始慢条斯理的用了起来,随着一碗清粥下肚,韩虎的饥饿感削减了不少,又让陆伯盛了一碗清粥用过之后,韩虎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陆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公子,现在约莫是辰时一刻了!”陆伯上前收拾着桌案上的碗筷,说道。
“又要迟到了!”韩虎看着身旁已经破裂许多的学子袍服,顿时无奈的摇摇头,穿着这身衣袍去学宫,非被那些顽固的夫子们骂的体无完肤,甚至会被冠以失礼,勒令退学都有可能。
这也是韩虎为什么脱下袍服入城的原因,要是被看到白鹿宫的学子衣衫不整,出现在公共场合,要是传到学宫中,又要少不了许多麻烦,还不如不穿。
“陆伯,将我那件月白袍服拿来!顺便再准备一盆清水!”韩虎说着,看到陆伯远去,于是将一旁的学子袍服拿了起来,露出袍中的龟甲,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无论怎么看,韩虎手中这只龟甲都很普通,和韩虎手掌差不多大小,背拱腹平,和祭祀之时所用占卜龟筮的龟甲一般无二,唯一引人注目的可能也就只有这只龟甲全身都是封闭的,除此之外再无异象,若非韩虎亲眼见识到了这只龟甲的神异,也很难相信这会是黑木口中的至宝。
耳边渐渐传来脚步声,六识灵敏了许多的韩虎从容将龟甲收起,放入怀中坐好,就看到陆伯捧着一件白色的袍服还有几件内衫走了进来。
“公子,现在是深秋,这件月白袍服太单薄了,要不要在底下添几件,免得受冷?”
“不用!”韩虎轻轻起身,接过陆伯手中的袍服,穿在了身上,走出厅室,到了平时洗漱的地方,就看到陆伯已经准备好了清水和一小撮青盐,还有一截柳条。
将柳条轻轻咬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柳木,蘸上清水和青盐,韩虎细细洗漱了一番之后,才带上卧室中的书袋,朝着白鹿宫走去,反正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去晚点也没事。
但当韩虎刚刚准备出门时,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学宫中的课程,明天就是休沐了,那么今天好像是剑术?
看了看身上宽大的月白袍服,韩虎不由轻抚额头,返身回去,不久之后,韩虎穿上了上衣短小而方便的白色剑士服,径直朝着学宫走去。
剑室位于东序,就在习射的箭场之侧,穿过学宫照壁后的桃林,再经过两行柏树夹着的宽道,最后在越过训练驾驶战车的驰道,就能看到剑室所在的高大建筑,庄严肃穆,檐角上挂着玄黑的长带,随风轻轻飘扬着。
剑者,君子武备也,所以防身。
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所以向来为列国士大夫们所青睐,公卿王侯莫不佩剑,如今的魏国还有“令吏带剑”的条例,若属官吏和贵族之列,必须佩剑。
而且在如今的列国,剑不仅仅用于礼仪和装饰,还是战场上杀敌的利器,使用越来越广泛,经过多年磨砺,已经出现了相应的剑术。
所以剑术也是白鹿宫中重要的一门学艺,其重要程度比之射术也不遑多让。
当韩虎走入剑室时,宽敞明亮的剑室中已经来了不少学子。
地上铺着宽大的木板,一旁角落中许许多多的架子上面摆满了用于练习用的木剑,还有少数没有开刃的钝铜剑,中央则是穿着和韩虎一般短小方便紧身的剑士服,手持木剑捉对挥斩练习的学子们,当韩虎踏入剑室的一刻,顿时就感到众多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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